梁州兵馬目前是極為疲弱、軍心渙散、補給又極為艱難,但多為隨李知誥、柴建十年來征戰天下的老卒、悍卒,一旦得到充足的補給、休整,不要說招討軍之中所編超過半數的州兵鄉勇了,右武衛軍、右武驤軍能否與之力敵,都還是未知數呢。
衡量雙方的軍事實力,從來都不會簡單的計算一下雙方的兵馬規模就夠了。
“李知誥、柴建還是相當積極的,不僅應我們要求,驅逐呂輕俠、周元等人,還遣其子李摯、柴直趕往洛陽參見韓謙,此時也派了鄧泰、張松率一萬兵馬進駐鄖陽了,叫周炳武、張蟓頭痛著呢,”
馮翊拿起滾燙的茶湯,小口輕抿著,頗為振奮的說道,
“接下來蜀主王邕要是照約定,往渝州集結兵馬,金陵這邊應該更不敢有什么異動——不過,韓謙還是太心慈手軟了,明知道呂輕俠、周元被驅逐后會投向蒙兀人,卻也沒有要求李知誥將他們這些人都交出來……”
“心慈手軟有時候并非壞事,”韓文煥笑瞇瞇的說道,“柴建素來都跟呂輕俠、周元他們走得更近,但他能與李知誥一起,將其子柴直送往洛陽,心里不可能沒有權衡……”
馮翊當然知道這些道理,只是一再看到呂輕俠、周元這些人蹦跶個不停,心里頗為厭煩而已,笑著跟韓文煥說道:“您老可是得意了,您老現在可是大梁的太皇太上國主了……”
漢高祖劉邦開國,尊其父劉太公為太上皇,才正式有太上皇、太上國主這一名位,但有史以來還沒有孫子為帝、為國主,其祖父仍然在世的先例。
不過,一定要給韓文煥一個正而八經的名位,似乎也只是馮翊此時生扯出來的“太皇太上國主”之謂了。
“你這小滑頭!”韓文煥哈哈笑道。
梁州穩了,蜀國穩了,田城出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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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后,接到信報就直接趕去敘州坐鎮,伊洛河防御戰第一階段慘酷的戰事也撐過去了,諸人即便被軟禁在百步方圓的韓府之內不得自由,心思卻沒有忐忑不安的。
“韓謙的意思,現在不管沈漾、楊致堂他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談,還要以談爭取時間,”馮翊飲著茶說道,“只要拖到等禹河汛期上來,河洛就能再爭取到四到五個月的喘息,到時候金陵愛談不談……”
“蕭衣卿此時說不定已經后悔著梁師雄在滎陽東掘開禹河大堤了。”文瑞臨此時坐在馮翊的下首,雖說心思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努力搭上馮翊他們的話。
“這么說,我們還是要謝謝蕭衣卿呢!”馮翊沒心沒肺的笑道。
禹水決堤南侵沙潁河,在賈魯河中下游及沙潁河兩岸形成大面積的洪泛區,在二月中旬禹河南部平原天氣回暖之后,就完全一片泥濘。
之前雖然還有一段時間的冰封期,但時間太短,不足以叫東梁軍從潁水以東發動起大規模的西侵攻勢。
這使得河洛守防御戰第一階段,直接限制了東梁軍從滎陽、汴梁以及亳州、阜陽等地對潁水西岸用兵。
而事實上一直到十月底、十一月初潁水再次徹底冰封之前,目前主要在下蔡及臨濠主持東線防御的林海崢、楊欽等人,只需要率領下蔡行營軍精銳守住下蔡防線即可。
下蔡防線雖然突出在潁水以東、淮河以北,但已經形成完整的城寨溝濠防御體系,再借助淮河中游的天險,有三萬水營步軍,雖然會很艱苦,但也能勉強將數倍兵馬的徐泗軍、壽州軍擋在淮河以北,難以逾越一步,將潁水及淮河中游沿岸庇護好。
要不然的話,在可調動兵馬逾十萬人眾的東梁軍面前,以下蔡行營軍擴編后都不足三萬的兵馬,以及駐守許陳等地的一萬多舊梁軍,怎么都不可能將從新鄭沿賈魯河到沙潁河,再從壽春到洪澤浦西岸這條千里防線,守得滴水不漏。
然而潁水西岸沿線,又是新梁國的側翼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