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掉浮橋!”曹霸下令道。
“將卒休整一夜,明天我們就能用這兩座浮橋渡河,怎么能燒掉?”今日率隊攻下河灘敵軍前哨營寨的都將急眼了,跟曹霸嚷嚷道。
西岸敵寨幾乎是臨水而建,想在敵寨之前,從西岸往東岸重修浮橋,難度將極大,誰沒事愿意將現成的兩座浮橋縱火燒毀掉?
“等到明天渡河用?燒掉浮橋,才能叫敵軍的戒備真正松懈下來,周寶、董江他們二隊人馬,夜里就會從北面分散泅渡樊川河,然后穿過對岸的東北面那座林子,從后面截住東岸這部敵軍的退路。接下來三天時間內,我們要吃掉東岸的這部敵軍,叫楚國君臣先嘗一嘗撕毀和議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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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永遠是雙方綜合實力的全面抗衡、較量。
將卒的操訓、士氣、作戰經驗固然極其重要,但也僅僅是一方便,精良、周全的裝備,以及充分有效的后勤補給以及快速的路橋修造能力,都是決定戰局走向而不容忽視的關鍵因素。
膠合嚴密的防水戰靴,是寒冷時節穿過積水密林的重要保障。
江淮地區雖然還沒有到大寒時節,但夜深起霜之時,平緩的溪河近岸也開始結上薄冰。這時候鞋襪里灌滿冰冷的水,雙腿被刺骨的寒冷冰得麻痹,絕對不是好感受。
樊川河接洪澤浦的北口,雖然被楚州軍封堵住,水軍大中型戰船無法殺進來支援,但水軍所用的浮筏、梭形輕型戰船,甚至能從尺許深的淺水域。
這些淺水域,就是密林間不受楚州軍重視、甚至連漁船都無法順利通過的小溪殘渠;這些浮筏及梭形戰船,同時能快速環扣成數百步乃至數十里長的浮橋。
楚州軍沒有什么感受,因為楚州軍一直以來都不是梁軍防御及打擊的重心,南線所部署的也非大梁最精銳的戰力。
不過,從韓謙下令組建專門的舟橋部隊以來,為克服兵馬通過穎水兩岸洪泛區、往東梁軍縱深處進行擾襲的困難,梁軍在這些方面積累了大量的作戰經驗,也打造一批專用戰械。
倘若有必要,甚至可以短時間內鋪設兩三條橫跨樊川河,并通過兩岸有密林、沼澤區的浮棧通道來。
梁軍主動燒毀浮橋,西岸的楚州軍當然認定梁軍心虛了,以為梁軍畏懼他們兵力強盛,在兵力處于絕對劣勢的梁軍目前的主要作戰意圖,還是守住樊川河一線。
彎曲的河道、茂密的樹林以及沼澤也成為絕佳的掩護,西岸的楚州軍完全沒有注意在他們北面僅二十多里外,有一支梁軍舉火夜行,渡過樊川河。
次日清晨,兩千梁軍兵馬,渡過樊川河,并穿過密林,繞到西岸楚州軍的背后,其前鋒將領才意識到梁軍要將其殲滅于樊川河西岸的決心!
楚州軍在東陽縣城猶駐有近萬步卒,第一時間發現東陽城與樊川河的通道被切斷后,便迅速調派大股兵馬,想要與樊川河西岸的前鋒兵馬前后夾攻,將穿插進來的這股梁軍殲滅掉。
不過,一直待到午后,曹霸、李磧二人身先士卒,將楚州軍在樊川河東岸近七千前鋒兵馬殺潰之后,周寶、董江兩員都將,率領的兩千多梁軍猶如磐石般,死死卡住從東陽城通往樊川河畔的通道。
從東陽城殺出近八千兵馬,攻打了大半天,卻始終被封擋在東面,沒能前進半寸,更不要說與其樊川河東岸的前鋒兵馬會合了。
雖然楚州軍要提前一個月進入全面的戰爭動員,但沒有楚廷中樞的直接支持,他們手里能動用的物資還是太緊缺了。
從東陽城到樊川河畔,楚州軍僅僅修造了一條二十余里的大道,大道之外到處都是廢棄的村莊,茂密的樹林,以及被洪水沖毀的田野,使得樊川河以東的東陽城縣地區,楚州軍在兵力明明占據絕對的優勢,卻無法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