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凰九棲的話，凰永忠拿著書本的手緊了緊，垂眸看了一眼帝北言，眼底閃過黯淡和痛苦，最后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嘆息了一聲：“你母親，也不好，以后別再做那樣的事了。”
他們年紀大了，都經不起折騰。
看著自己寵著長大的丫頭，變懷、變得六親不認，怎么可能不心痛？
凰九棲微微仰起頭，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然后看向凰永忠，嗓音低低的：“大伯，我能去右相府看看他們嗎？”
娘親被那樣傷害，肯定很痛吧。
當初她接受到那一段記憶的時候，她能感受到娘親的痛苦。
還有煜兒和若兒，哭得嗓音都啞了。
凰永忠轉身背對著凰九棲，揉了揉有些通紅的眼睛，嗓音透著無力，“你還是暫時先別去了，你大嫂二嫂不會想看到你的。”
到時候只會鬧得大家都很難過。
看著凰永忠蒼老的背影，凰九棲眼角一滴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扭頭看向別處，嗓音有些顫：“我會想辦法治好他們的。”
帝北言緊緊拉著凰九棲的手，他感受到凰九棲心情不好，也跟著扁了扁嘴，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道：“大外公，為什么不讓母后去？”
母后都那么難過了？
為什么不讓母后去？
哼，大外公是壞人，他讓母后難過了。
聽到這稚嫩的嗓音，凰永忠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凰九棲輕輕捏了捏小家伙的嫩臉，輕聲說道：“小言言，母后沒事。”
然后凰九棲對凰永忠道：“大伯，等我恢復記憶，我會給你們一個解釋的。”
很多事情，她現在暫時還想不明白，也無法解釋。
“什么？”凰永忠快速轉身，緊張道：“你失憶了？”
凰九棲點了點頭。
她之前懷疑這是她的前世。
可她覺得，如果真的有輪回轉世的話，不管怎么輪回，她不可能會變成那樣惡毒的人，所以她又否認了這個想法。
凰九棲皺了皺眉，其實她更傾向于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大膽的想法——
她原本就是這里的人，然后消失了幾年，被別人侵占了身體，用著她的身體壞事做盡。
這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只是現在沒有證據，無論說什么他們也不會信的。
所以只能等她記憶恢復了。
凰永忠搓了搓手指，下意識抬起手想去揉揉凰九棲的頭，可是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緩緩嘆了一口氣，“你好之為之。”
然后轉身離開了。
快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他遇到了正在巡邏的凰錦玄。
凰錦玄看到凰永忠眼眶紅紅的，皺了皺眉，靠近去道：“大伯，發生什么事了？”
凰永忠搖頭，聲音無力又蒼老，“我沒事，就是小九她……她說想回去看看她娘親和煜兒他們。”
他不是不讓她回去，只是怕她回去了會和他兩個兒媳婦吵起來，到時候受了委屈。
手心手背都是肉，盡管小九這些年做了很多糊涂事，他也對她很失望，可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眼睜睜看著她受委屈而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