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羞澀道,“奴婢生于商賈之家,自懂事起,就被爹娘帶在身邊,各掌柜算賬聽多了,也就想得多些。這段時間也跟著玉檀姑姑,宮內庶務聽多了,期盼著能為皇后娘娘效忠。”
皇后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神色,隨即逝去。
“難得,真難得。”皇后由衷的贊道,“那你覺得當如何?”
“奴婢因家里是做紡織染布的,只對尚服局的內務知曉一二。奴婢覺得,宮人對宮裝若愛惜,每季兩套宮裝穿兩年不成問題,并不需要每年都換。可鼓勵宮人們少領宮裝,并給予獎勵,宮人多了筆賞銀,豈有不心甘情愿的?算下來還是可節省一大筆費用。”
皇后看安冉的眼神變了,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坐著說。”
安冉惶恐道,“奴婢不敢。”
“讓你坐就坐。”
安冉忙福了福,“謝娘娘恩典。”
看她小心翼翼的坐了半邊屁股,恭敬謹慎的態度讓皇后很滿意。
是顆好苗子。
“你還有什么想法?”
安冉猶豫片刻,“回皇后娘娘,奴婢年紀尚青,思慮不周全,不敢胡言。”
皇后抿嘴一笑,“后宮的事情,你的確不太清楚。尚服局一貫聽金貴妃的,金貴妃的娘舅家是后宮錦緞布匹的皇商,就算他們有什么,也沒有人動這池子水。”
安冉大驚失色,“娘娘的意思是貪污的銀子是……”
“沒有證據,休要胡說。”皇后瞬間沉了臉。
安冉惶恐的站起來,“奴婢妄言了。”
看看,皇后急不可耐的扯出金貴妃的關系了。
皇商,本就是安冉此次最終目的。
“安冉,本宮只是提醒你,不是怪你。做好這件事,本宮許你除去罪籍。”皇后忽然開口。
這承諾,前世可沒有。
安冉驚愕的瞪大眼睛。
“奴婢叩謝皇后娘娘隆恩。”安冉滿眼感激,跪下行了個大禮。
“快起來。”皇后親自伸手把她拉起來,溫婉一笑,“本宮最喜你這樣聰明伶俐的孩子,被家族拖累,不公平。”
“奴婢定當殫精竭慮報效皇后娘娘。”安冉鄭重道。
“好啦,你能干敢干便都是應得的。若是查到證據,這筆銀子節省下來,倒是可為西靖軍將們多一筆糧草軍餉。”
安冉肅然起敬,“皇后娘娘您心系西靖軍隊,皇上對娘娘定是愛重極了。”
“愛重……是的。”皇后微笑著輕輕念到,目光看向窗外,溫柔中帶著幾分落寞、幾分涼薄。
皇后是個城府極深,極為復雜難以琢磨的人。
庶出之身,又是不受寵的側妃,能穩坐皇后寶座,和她精湛的演技、運籌帷幄的能力有很大關系。皇后拿捏人,總是能拿住三寸之處。
前世的安冉,最多只算熬到了白焱造反,最后殺了皇后報了殺母之仇,否則,她若是明面的和皇后抗爭,鹿死誰手還未知。
“你可愿為本宮做件事?”沉默了許久的皇后看向她,柔聲問。
安冉忙恭敬道:“皇后娘娘盡管吩咐,奴婢定當竭盡全力。”
“你可敢去尚宮局執行本宮的懿旨?”
安冉驚喜的抬頭,“奴婢敢。”
皇后就喜歡安冉敏銳、聰明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
她將是玉檀和玉英的合體,是她在后宮最利的一把劍,這顆好苗子,定要好好的培養,好好磨練。
借此事,好好的敲打金貴妃一派,也是好事,免得一個個仗著子嗣越發狂妄。
安冉緊握著皇后親筆懿旨,恭敬的弓著腰退出房間,一轉身的瞬間,薄唇緩緩勾起。
六宮局,我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