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安靜了好幾天。
安冉再次收到白焱來信。
同樣，廖天宸也給玉檀來信，安冉沒拆，悄悄的給了玉檀，也沒再調侃她，感情的事情，只能他們自己慢慢來。
白焱這次寫信正經了許多，說他們已經達到漠北邊城，正在準備謀劃開戰，可能近些日子都無法再給她寫信，還寫了好些軍營中有趣的事情。
落款處八個字：后養殺手，小心保重。
安冉迅速將信燒了，白焱也是知道皇后養殺手的，如果說她身邊的高手是暗藏著的，那就是隱瞞著皇上的。
她忽然想到可以摁死皇后的方法。
“玉檀姑姑。”安冉敲門，過了一會，玉檀開門。
她清麗的面頰上有兩朵紅云，安冉心里竊喜，有進步哈。
“姑姑，你可知道皇后娘娘身邊有武林高手？”安冉單刀直入。
玉檀一愣，“不知道啊。”
安冉心里了然，果然玉檀是不知道的，前世她跟了皇后幾十年，后來還是不忍殺皇后，可見皇后多么善于偽裝。
若不是她重生，將一切都改變了，變故都提前了，逼得皇后露了原型，她自己都不知道皇后藏得如此深。
“玉檀姑姑，你說下皇后家里的事情叭。”安冉跳上軟塌，盤腿而坐，若無其事的自顧自的斟茶。
好像是要嘮嘮人家的八卦。
玉檀也坐在對面，瞅著她，“皇后不是你能動的。”
“啊？我一只小螞蟻怎么動皇后娘娘？只是好奇，為何她能容忍貴妃在宮里橫行罷了。”
玉檀盯著她良久，“你是不想在后宮呆一輩子的，又何必惹這么多事。”
安冉一噎。
玉檀火眼金睛，把她看得透透的。
“姑姑，不是我要惹事，是事總來惹我。”安冉把玩著杯子，“我在宮外差點被人殺了，是四殿下舍身救了我。”
玉檀大驚，“殺了？”
“嗯。”安冉決心徹底打破玉檀對皇后骨子里的那份尊卑。
撕毀她對皇后和秦家的最后歉意。
“我斷金貴妃財路，金貴妃也沒大動干戈，為什么皇后要派人殺我？是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姑姑跟著皇后多年，更應該知道皇后其實是什么人，否則，您不會愿意到尚服局來，而是一心服侍皇后了。”
前世，玉檀就是如此，雖然她有自己的是非觀，會暗中保護弱小，盡己所能維持后宮的平安，但骨子里對皇室的遵從之心根深蒂固，若不是到了最后殺皇后，由不得她，她估計也會護住。
玉檀沉默了。
是的，玉英的事情，令她心寒的不是廖天瑜，而是皇后。
“姑姑，您那么努力為服侍皇家人，可皇家人拿您和我們當人了嗎？沒有，我們都是奴婢，是他們的附屬品，甚至比他們養的一條貓一條狗都不如。貓狗他們會抱著呵護，傷了病了一樣將飼養的奴婢奴才打得半死。
您對皇后忠心耿耿，比玉英努力刻苦吧？比玉英能干想得周全吧？玉英干下的壞事哪樣不是你能偷偷幫她善后，唯恐影響到皇后名聲。可宮里那么多孩子都怎么沒的？是玉英嗎？小孩子與玉英有什么關系？自然是奉命而為。
好，我們就說后宮爭寵鞏固皇后權利是不得已為之，但玉檀姑姑您呢？皇后為什么慫恿玉英奪愛？還要許諾幫玉英爭取本屬于您的姻緣？皇后固然是利用玉英，可她考慮到您的感受嗎？”
玉檀的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
“不論尊卑，不論出身，人都是平等的，這是您教導我的話，可到您這，怎么就那么在意尊卑呢？爹娘生我們有養育之恩，可養而不愛，您已經犧牲了您的美好年華在宮里為秦家掙了風光，這點養育之恩已經還了，如果秦家不懂自愛，就憑姑姑您一輩子埋沒在后宮，也是救不了他們的。”
安冉斟了杯熱茶放進手冰涼的玉檀手心，雙手環握她的手，“姑姑，今生，我們為我們自己活好，為愛我們的活好，好嗎？”
玉檀第一次當著小姑娘的面眼圈紅了。
第一次，她控制不住情緒。
第一次，她被小姑娘的言論深深震撼。
是啊，憑什么不為自己好好活著呢？
玉檀哽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