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實,前尚宮大人也是冤枉,白白替人擔了罪責。”
安冉的話讓她灰突突的眼睛頓放光彩,忙規矩的跪好,磕了個頭,“您明鑒啊。”
“更換皇商、新供應的物料與之前品質差之甚遠,你可是知道的?”
“是,罪奴知道。”
“尚宮大人說所有采買單子和品質確認都是你決定的,你也沒有對品質提出過異議,若是品質有問題,尚宮大人可萬萬不敢擅自選擇的,可是事實?”
“她胡說!尚服只有使用權,何來的采買權,若是品質不佳,尚服局會向尚宮局提請更換,但是否繼續選用則是尚宮局決定。她這是將屎盆子扣在罪婢頭上!”
前尚服咬牙切齒。
“嗯,如今又查出皇上禮服金線使用巨大的窟窿,這件事若還是扣在你頭上,加上皇后嬪妃禮服價值,每年十幾萬兩的浪費,那可是全族的死罪!”
前尚服聞言,嚇得渾身發抖。
“不不,現在的金線品質級差,罪奴多次上報,還向皇后娘娘呈請更換,可尚宮局以此工藝唯有一家合格唯有繼續進貨。但前兩年的供貨商明顯就品質好太多。”
“采買價格、成本都是尚宮局做主,尚服局無權干涉呀。”
“那好,你若是能想出來與你罪責相關,并能為你減輕罪責的就寫下來。”
前尚服咬唇。
她知道,若不是咬出尚宮,她也就要繼續生不如死。
“好。”
自始至終,趙昭儀沒有說一句話,一直定定的盯著小姑娘。
小小年紀,手段如此狠辣……
得罪不得啊。
兩人出了掖庭獄,安冉向趙昭儀徐徐一拜,“有勞趙娘娘了。”
趙昭儀輕輕環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尚宮可不是那么好動的,這可是后宮宮人的最高位置,能坐上去的,都不是普通人。”
“是的。”安冉乖巧應著。
“所以,你把我拖下水?”趙昭儀的語調冷了下來。
安冉有些慌亂的抬眸,“這都讓趙娘娘看出來了?”
趙昭儀瞪著裝傻充愣的小丫頭。
安冉忍不住抿嘴笑了,討好的扶住趙昭儀的手肘,“那還不是因為只有趙娘娘才能撬動貴妃娘娘這尊大佛。”
趙昭儀輕輕哼了聲,“你的嘴慣會哄騙人。”
“奴婢哪敢哄趙娘娘啊。”
“那你為何不去找德妃?”
“德妃娘娘喜歡念經,沒有子嗣,但求安穩,趙娘娘不同了,若是七皇子有妃位、甚至貴妃的母妃,七皇子將來封王開府的可能性就更大。”
趙昭儀戳了戳她的腦門,“小小年紀,滿心算計。”
“還不是和趙娘娘學的,趙娘娘算計人心來,才是拔尖的,否則,虞娘娘怎么如今能與您互稱姐妹呢?”安冉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趙昭儀被熨帖得舒舒服服。
以前,她欺負虞婕妤,是做給皇后看的。
皇后痛恨樊花,順帶就痛恨樊花的人,她若是欺負虞婕妤,皇后就會準她與虞婕妤住在一起。
可其實,日常里,她只是有外人時才做給人看,暗地里常常接濟虞婕妤母女,以至于她們不會太慘。
之后趙婕妤為幫她誕下七皇子,她就順手就對虞婕妤示好。
“你是想讓我把事情捅到貴妃哪里去?”趙昭儀微蹙眉。
“其實,貴妃幫你都是因為五殿下,她對你斷了她財路的事情挺不高興的。”
“我可沒有斷貴妃的財路,而是把給貴妃的供奉過到了明處,如今曹三公子供奉她,那是理所應當的,任誰也說不出什么來。再說了,這宮中貴妃最恨誰?最想誰鬧心?若是斷了皇后的財路,貴妃難道不高興嗎?”
趙昭儀站住,驚愕的盯著她,低聲道,“你居然膽大包天,膽敢動皇后娘娘?”
“自然不是奴婢動了。”安冉一臉天真,“而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趙昭儀愣愣的看著小丫頭,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下是不是長著一顆老奸巨猾的腦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