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尚服局的路上,玉檀一句話都沒有,直到進了她們住的小院,玉檀猛然一把抓住安冉,進了房間,呯的關上門。
“你、你……你真的想要扳倒皇后?”玉檀滿眼驚懼和復雜。
之前,她坦白了皇后奪權殺人的真幕,又或許有種沖動,想幫安冉,不忍善良的人因權勢一一喪命。
但當今天她親眼看到皇后節節敗退,更驚異于安冉步步為營,運籌帷幄的掌控公眾嬪妃,她豁然驚覺,安冉,是真的要滅皇后。
那可是皇后,有簪纓世家撐腰的一國皇后。
安冉一笑,“是。”
“可皇后根基頗深,一擊不中,后患無窮。”玉檀焦急道。
她秦家不可能是助力,白焱母妃家多年隱退,還有誰能成為安冉最好的助力?
“玉檀姑姑,可我已經開戰了。”安冉抿嘴一笑。
那笑里暗藏必殺的決心,讓玉檀渾身一涼。
“安冉……”
安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玉檀姑姑,我與皇后、尚宮有殺父殺母不共戴天之仇,但我就算殺了她們,爹娘也回不來了。只要還活著的親人能好好的,我是可以忍,但她們為了一己私利,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禍亂朝綱,殘害、掠奪、刺殺,陰毒之事無所不為,她們枉顧我們作為人應有的權利,將我們的命運任意碾壓,將我們的臉肆意踩在腳下,狠狠的擦著泥濘,天下百姓皆不可忍!”
“姑姑,不是我要反她,而是天下人要反她!是為了卑微的活著,奮力掙扎的每個人要反她!是千千萬萬日夜辛勤耕作,為權貴奉上香糯大米,自己卻一家都餓肚子,是日夜紡織,為權貴奉上金絲織錦,自己一家卻穿著粗布破衫的平民為要反她!”
“我林家養著幾百名紡織工、印染工,他們只求每月一兩紋銀養活全家人而已。我林家只因祖祖輩輩都熱愛并鉆研紡織技術,而造出了優質華貴的錦緞,讓皇宮里高貴的主子喜愛而成為皇商,這有錯嗎?憑什么她們就可以任意掠奪。死的是我爹娘,可為此失去生計的足有百戶,上下供應商也足有百家,就因皇后要鞏固自己的勢力,一揮手就奪取我林家祖祖輩輩的產業,甚至不惜殺人!”
“姑姑,您說,這樣的人該不該反?”
玉檀怔怔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姑娘居然心懷天下最底層的百姓。
安冉后退一步,鄭重的向玉檀拜下,驚得玉檀要護她,她卻讓避開。
“姑姑,請受我的一拜,安冉是真心想向您一拜。”說罷,安冉恭敬的俯身,額頭觸碰在手背上。
心頭瞬間涌上萬般滋味。
前世,玉檀姑姑為護她而亡。
今世,又把玉檀姑姑拉下水。
她愧對玉檀,但,她需要玉檀,不得不拉她下水。
但她定會拼盡所能,讓玉檀姑姑今生過得幸福快樂。
玉檀哽咽不已,伸手將她扶起來,低聲道,“我幫你。”
這三個字,她說過,但今天說起來格外的堅定。
安冉抬眸一笑,“有玉檀姑姑幫我,沒有不成的。”
“搜查尚宮局,你希望搜出什么?”
安冉背剪雙手,“正如姑姑所說,皇后的勢力盤根錯節,難以一舉拔除,那么,我們就砍掉她的雙手、再砍掉雙腳,最后挖眼,剮耳,到時候,不用我動手,她自滅了。”
“皇商更替,你就是斷了她的雙腳?”
“嗯,但還未完全成功,只是剛剛開始。財路是皇后的后路,我斷了她的后路。六宮局中,尚宮局是掌控六宮的權利中心,尚宮是她最利的爪牙,我砍掉尚宮,就是斷了她的手。”
“好,我知道了,今天,我就開始查抄尚宮局!”
安冉歪頭一笑,又露出了女孩子俏皮的樣子。
忽然,她沖上去抱住玉檀的腰,“姑姑,等廖將軍回朝,姑姑考慮下姑父叭。”
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