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斂神,壓低聲音道,“皇上擔心四殿下趁機殺了五殿下。”
大殿上靜謐無聲。
御前的宮女太監早就練就一雙聾耳朵。
皇帝神色莫名,看著小姑娘的眼神越發冰寒。
“你是焱兒喜歡的女子,你既然來了,那你以為如何?”皇帝不動聲色看著小姑娘。
她這么大膽來,定是白焱讓她來的吧?
老四果然是城府極深,他從來不自己主動要什么,朝臣替他說話的不少,如今居然讓一個小姑娘來做說客。
皇帝的心漸冷。
還是煊兒單純。
“奴婢來,就是將奴婢做抵押,保證四殿下不會對五殿下不利。”
皇帝瞇眼,“你究竟是心向著老四還是老五?”
“回皇上,奴婢心自然是向著皇上。”安冉不避不讓,抬頭直接迎著皇帝老謀深算的眼睛。
“貴妃品行直率,沒有心機,金家實力穩固,若是五殿下將來有人輔佐,定能延續皇上心中大業。若退一步,皇上還有一位嫡子。皇上可選擇正統,那么現在更加不能讓一家獨大。”
“你怎么懂這些?”皇帝目露危險,死死盯著安冉。
“奴婢出身商賈世家,祖輩討論商事一向不避忌奴婢,奴婢聽多了便懂得算計,奴婢不懂治國,但覺得和做買賣也差不多。奴婢愚見,皇上圣明,定有英武決斷。”
“你要什么?”
安冉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恭敬的磕了個頭,“奴婢爹娘是冤枉的,奴婢不敢奢望冤案可重審,但奴婢渴望成為良籍,不教九泉之下的爹娘擔心。”
皇帝撫摸著手中的玉蟬,盯著她良久。
慢悠悠道,“好,朕應允,待白焱白煊安全歸來,你便是良籍。若白煊死,則你死!”
安冉暗暗松口氣,匍匐于地,“奴婢叩謝皇上圣恩。”
“退下吧。”
安冉行了退禮,弓著腰一步步后退,耳邊傳來皇帝淡淡的聲音。
“你這樣的女娃娃,嫁給皇子是很危險的。”
安冉腳步一頓,原地將腰彎成九十度,“奴婢定當鞠躬盡瘁,但求出宮為一介平民。”
皇帝挑眉,“是你的真心?”
“是的。”安冉堅定道。
“白焱可知道你的打算?”
“回皇上,奴婢沒有告訴四殿下。”
皇帝緩緩點頭,“不必告訴他,你若真聰明,應當知道怎么做。”
“是,奴婢誓死效忠皇上。”
皇帝臉色好了許多,“難得有你這樣聰慧的女子。”
安冉出了安寧宮,抬頭深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氣,將滾燙的心緒降溫。
縱然在深宮一輩子,面對帝王的威壓,是與生俱來深入骨髓的。
與虎謀皮,希望能讓自己多一重保障。
如果白焱倒了,還有白煊,還有皇上。
……
安冉還在午休,門被人推開,驚得她猛然坐起。
“四殿下……”她趕緊拉過被子將自己裹緊,被他一雙深邃探不見底的陰眸嚇得縮進床角。
他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吧?
見她防狼似的防著他,白焱很生氣。
索性將靴子脫掉,一掀被子,雙腳就鉆進暖暖的被子里,雙腳碰到她的腳丫,嚇得她低低尖叫,小臉煞白。
“四……四殿下、您、您、您……”
“于禮不和?”白焱意味深長的一點點挪向床內,直到將人逼在床角,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安冉嚇暈了。
莫不是他知道了下午她在安寧宮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