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容低低吐出郁氣,神情變得柔軟,仿佛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瞬間長成參天大樹。
三分鐘后,琴聲漸消。
顧瓷也沒把手機拿起來,只合上鋼琴蓋,口吻里帶了些許得意,“怎么樣?好聽吧。”
“好聽。”陸嶼容順著她的話說道。
“聽我彈鋼琴可是要收費的。”顧瓷的胳膊肘抵在鋼琴蓋上,聲音輕揚,“陸嶼容,得禮尚往來。”
她比他要坦誠。
陸嶼容輕笑,“顧瓷,要禮物就直說。”
“沒你那么拐彎抹角。”
二人又多聊了幾句,這才把電話給掛了。
顧瓷從房內出來,臉上還帶著漫不經心的笑,看著站在墻角嘰嘰歪歪說話的倆人,氣就又上來了。
“聊啥呢?”她無聲無息的飄過去,陰惻惻的問,“帶我一個?”
還嘰嘰喳喳說話的二人瞬間就蔫了。
顧瓷看著這倆人就來氣。
也不知道是誰鼓動誰,還騙于老師出去玩。
要不是于老師開口詢問了一句顧昀揚的病好了沒,她都沒看出來活蹦亂跳,一直播就喊打喊殺的顧昀揚有哪里受了傷。
她問了之后,這倆人還磨磨蹭蹭的想撒謊。
結果被顧瓷一問保姆,保姆就說了。
倆人課都不上了跑出去玩,氣的顧瓷讓他們面壁思過。
這會兒還聊天,她看他們是真的沒有嘗受過社會的毒打。
“以后還敢亂跑嗎?”她瞇著眼睛,一股壓力就朝著顧昀揚和顧厭而去。
倆小學雞連忙搖頭,跟撥浪鼓似的。
“還聯手騙人嗎?”
倆弱渣繼續搖頭。
“好好上課嗎?”
倆學渣還想搖頭,身后迫人的目光讓他們生生的止住了念頭,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頭。
這下,顧瓷才放他們吃飯。
翌日。
顧瓷帶著顧厭出了門。
曾收留過顧厭的福利院算不上出名。
在整個北城,福利院將近有三十多個,這一家只算得上中等,沒有多少視線,仿佛泯然眾矣。
欄桿上爬著早已枯竭的爬山虎,涂了紅漆的墻壁在里面,福利院中,還有兩個孩子在亂跑。
入冬后還沒下過雪,但天氣已然很冷,顧厭穿著厚厚的棉衣,腳下踩著小靴子,保暖又可愛。
被他媽牽著手,他來到這里之后就變得很沉默,像是生病了一樣,郁郁寡言。
他其實已經記不清曾經在這里都遭受了什么樣的待遇。
只記得,他弱小的時候被人打,他強大后打別人。
現在想想,都是一報換一報。
他看著里面的設施,房子,發自內心對這個地方的恐懼和厭惡侵占雙眸。
顧瓷把他抱起來。
小家伙摟著顧瓷的脖子,嗅著她身上的馨香,心下稍安,所有的恐懼和厭惡都退卻。
他側著頭,看向福利院。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變成以前那個模樣了。
顧瓷看著眼前的福利院,心里想的確是另外一件事。
她沒看過書,大抵知道這是一篇甜文,也許出現過寰宇老總的名字,可應該是著墨不多的。
她來的時候,丑聞正好被爆出來,外界并沒有傳出她自殺的消息,所以她那位父親應該是等著原身低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