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黃天降下的警示?”
張角咳嗽之后,覺得胸口稍許舒服一些,腦子里胡思亂想。
過了片刻,他掀開窗簾,對張寶道:“二弟,快,立即派人趕往巨鹿,讓張牛角帶大軍出城接應。”
巨鹿是張角的老巢,城里的大軍都是他的鐵桿信徒,數位守將也都是他收的徒弟。因此張角哪怕帶領軍隊都已經打到司隸邊境,也不怕后院起火。
張寶不解道:“大哥,下雨路滑,派信使騎馬奔跑,恐容易摔了馬匹。而且我們還有兩萬多大軍,就算官軍和我們正面打,沒有了騎兵,他們在野外要將我們擊潰也不容易,何必弄得這么麻煩?”
張角不耐煩道:“要你去便去,休得啰嗦。下雨路滑,那便多派些人,騎兵全派出去,就算摔幾個,總不能全都摔了吧。”
張寶見張角發火,也不敢再頂嘴,嘟囔了兩句不理解的話,便去安排事情了。
廣平城和巨鹿城分別為兩郡治所,但十分奇葩的是,巨鹿城位于巨鹿郡最南,而廣平城雖不是廣平郡最北,卻是最東北區域,兩地剛好處于各自郡府的邊境,相隔近40里,徒步行走的話,約三個時辰就能抵達。
雞澤鄉雖然不在二地的正中間,但地理位置卻和洺水東岸的曲周縣相對,一個在廣平城的正東方,一個在廣平城的西北方,而巨鹿城則在廣平城偏西北一點,在雞澤的東北面。
如此雞澤鄉和廣平、曲周形成一條橫著的線,而巨鹿、雞澤、廣平三地形成了一個小區域的三角。
不過雖然是個三角形,卻不等邊,雞澤離巨鹿更近一點,從廣平到雞澤需要24里路,而巨鹿到雞澤只需要16里。由于從廣平城到巨鹿的官道必須要經過雞澤,所以張角其實并不是在走直線,而是需要繞一點遠路。
相比之下,官軍不僅先出發,而且走的都是鄉野小道,道路雖然不如官道寬闊,卻連過好幾個鄉亭村鎮,行軍速度遠遠比張角快得多,此時早已經在雞澤鄉里埋伏起來。
這次領軍之人便是副將宗員,因為大軍集體出動,各校尉之間沒有上下級關系,互不統屬,必須要有一個將軍級別的人物來鎮場子才可以。
雞澤附近河流極多,大型河流有洺水、漳河,小型河流多不勝數。形成了低洼地勢,沼澤湖泊遍地,雜草蘆葦蓬蒿叢生,非常方便藏匿人馬。此地的鄉民世代居住,在黃巾猖獗的時候逃的逃,藏的藏,全都跑進了沼澤當中隱匿起來。
盧植的騎兵部隊進駐雞澤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藏在湖泊沼澤蘆葦蕩里的鄉民。不過雞澤鄉的鄉老知道這是朝廷的軍馬后,不僅沒有給黃巾軍報信,反而幫助軍隊隱藏,派機靈的鄉民隨時觀察黃巾軍的動向。
歸根到底,封建社會的宗族制度還是非常強大。特別是在漢朝,鄉里置三老,鄉老基本都是當地宗族族長或者有名望的長者擔任,只要他們沒有背叛朝廷,整個鄉鎮的人基本都不會叛亂。
此時煙雨朦朧,近三萬大軍藏匿在雞澤鄉沼澤深處蘆葦蕩中。
宗員在一個木棚下與雞澤鄉三位鄉老會面,手里有一份雞澤鄉的輿圖,是當地鄉老所獻。
“毛族長,這份輿圖幫了大忙。此戰若能一舉平定黃巾,吾必向朝廷為汝奏功。”
看到這份輿圖標注清晰,地圖詳細,宗員大喜。
雖然他有當地鄉民幫助,早已經熟悉了附近地理,已經有了埋伏的想法。
但從地面看地形和在輿圖上看地形是兩個概念,一個在空間理論上比較立體,另外一個則像是上帝視角,對于他構建腦中的戰術會提供很大幫助,思路也會清晰許多。
毛族長連忙道:“這份輿圖并非老夫所有,而是本地一名年輕才俊制作,交于沮族長,是沮族長讓老夫代為傳遞。”
“哦?”
宗員來了興趣,看向沮族長,問道:“是何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