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王鈞激動道:“侯栩被張公趕出去后,他要么走,要么留。走了的話,說明他獨自一人藏匿了起來,而且還不能帶很多的金銀細軟,肯定也不會帶上那批禮單,必然已經被他銷毀。如果他留下來的話,就只能去找司隸的黃巾信徒。”
“是的。”
陳暮一臉孺子可教。
作為一個已經體驗過漢朝生活的現代人,他深知這個時代的不方便。
出門在外,要么步行走路,要么使用交通工具。
南船北馬,侯栩想要離開洛陽,就得坐馬車,或者自己騎馬,這樣帶上一些財產和私人物品,自然沒有什么問題。
但問題是現在是什么年代?
漢朝的士人想要游學,必須帶上佩劍,并且勤習武藝,邀上三五好友,才敢出門遠游。
這還是和平年代。
而在戰亂年代,一個人出門,還帶上大筆錢財的話,無疑跟送人頭什么區別。
山匪路霸,敗兵暴民,任何一種都足以要人的性命。
所以如果侯栩從張讓那出來后,身上帶了錢,并打算離開洛陽的話,就只能帶上少數可以藏匿的金銀,晝伏夜行,避開可能存在的危險,才有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家人也在身邊的話,那就更麻煩,一家幾口人走荒郊野外,可能會遇到豺狼虎豹,山匪路霸,給家人帶來危險。跟著流民走,流民也會變成暴徒,搶奪他的財產食物,欺辱他的妻子,甚至很多州已經開始吃人肉,生命都難以得到保障。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些人手同行來保證自己的安全。比如原來準備在司隸起義,卻沒有被抓到處死的黃巾信徒。
可一個人出去和一群人出去是兩個概念,一路上吃喝拉撒,光靠侯栩自己的錢肯定不夠,靠那些窮得叮當響,不得不起義反抗朝廷的黃巾信徒肯定也不夠。
因此侯栩需要一大筆跑路費和安家費。
這就有點像后世古惑仔電影里,某個社團成員犯了大案子,需要大筆錢跑路到外地去是一個意思。
那么錢從哪里來呢?
當然就得打手頭上這批掌握張讓私通張角證據的禮單的主意。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陳暮去魏郡看了一眼,就立即說要回洛陽的原因。
因為他猜侯栩大概率還沒有走,就算走,也不會離開司隸。
三人靜靜地在房間里等待。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張奉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大疊竹簡。
張奉滿頭大汗,進來就大聲說道:“可累死我了,這些名單又不是需要記錄的東西,還得一個一個查找詢問。忙了我半晝的時間,也只找到了這部分。”
“是哪部分?”
陳暮詢問。
“尚書臺的出入名單,我是找尚書臺當值的幾個佐吏和小黃門問出來的,一個個名字官職什么的都寫上了,怕是有數百人。還有一部分是黨人大赦名單,天子只是下了個命令,實際名錄還得去各部門要,我一個個搜尋訪問,也不過才問清楚了數百人,太難找了。”
張奉將數斤重的竹簡丟在桌案上,搖搖頭。
天子輕飄飄一句黨禁結束,大赦天下黨人,黨人的禁錮就算是解除了。
張奉卻得跑斷腿,四處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