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宦官們紛紛哭訴,聲聲哀求,動之以理,曉之以理。
特別是張讓趙忠郭勝三人,確實很難處理。
張讓跟何進是親家,張讓的兒子娶了何進另外一個妹妹,而且這個妹妹跟何太后還是同父同母的親胞妹,素來跟何太后關系最為要好,她出面的話,何太后的態度就會很強硬,讓何進難辦。
還有趙忠,還是王美人那事,不是趙忠領頭,喊上張讓等人一起向先帝求情,何太后估計早就被廢掉了,對于何家來說,同樣是個大恩情。
郭勝的事更不用多說,沒有郭勝,他們何家現在還在南陽賣豬肉呢,怎么可能進得了皇宮?
所以他們三個人把事情一說,一下子就讓何進舉棋不定,不知道該怎么辦為好。
過了好一會兒,看何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在做內心糾葛,何太后便又道:“大將軍還在想什么?蹇碩都愿意交出兵權,任你處置,你就這樣對待天子左右親信?莫非是存了專權以弱皇上的心思?”
聽到這句話,何進誠惶誠恐,連忙起身彎腰拱手道:“太后言重了,我絕沒有這樣的心思。”
說罷又面向宦官們,冷厲喝道:“天下匈匈,正患諸君耳。不過既是太后求情,自當免死,諸君何不早各就國,以享天年?”
宦官們面面相覷。
他們個個都是縣侯,理論上來說,確實可以回封地侯國當土霸王。
問題是待在皇宮還有何太后保護,出了皇宮,別說回自己藩國封地,怕是還沒出洛陽城,就要變成一具尸體。
所以讓他們就國肯定是不現實的事情。
張讓在地上連滾帶爬地來到何進腳下,硬著頭皮將手中蹇碩的禁軍宿衛虎符高高舉起,哭訴道:“大將軍,這是禁軍虎符,我等只愿意老死深宮,不愿意歸國就藩,還請大將軍成全。”
何太后也勸說道:“蹇碩既已將兵權奉上,則內宮宮外,俱已是大將軍人馬,大將軍還在怕什么?”
“嗯。”
何進接過虎符,輕點下頜,滿意地看了眼張讓道:“既是如此,那便先這般吧。若是以后爾等再敢肆意妄為,小心爾等頭顱。”
“是是是,我等以后只在深宮當中,常伴太后左右,必不敢妄為。”
“多謝大將軍,大將軍之恩,我等念茲在茲,絕不會忘。”
“大將軍便是我之再生父母,以后大將軍吩咐之事,我結草銜環,赴湯蹈火。”
宦官們紛紛賭咒發誓,向何進表忠心。
何進覺得有些膩歪,便對何太后一禮道:“那今日便到此,臣先告退了。”
等他轉身出門,諸多宦官們還趴伏在地上,不敢起來。
唯有張讓,回過頭用怨毒地眼神掃了眼何進的背影。
當初先帝在的時候,是他們幫何太后消除了王美人事件,也是他們幫何進弄到了兵權。
要不是何進的妹妹嫁給了自己的兒子,何進那時就像一條狗一樣匍匐在先帝腳下,哪有執掌北軍的份。
現在先帝駕崩才一個多月,靈柩還未下葬,何進就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那就怪不得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