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詔書抵達了李傕的軍營,李傕坐在營帳主位上,面如死灰。
他的下面西涼各級軍司馬、偏將、裨將臉色也都不好看。
看到這詔書里的內容,是不給西涼軍留活路呀。
過了許久,李傕才緩緩說道:“朝廷是不會讓我們活下去的,要想活命,就只能解散部隊,四散逃亡,你們覺得呢?”
“不可,朝廷現在要殺盡我們西涼人,若我們集散部隊,就更加沒有活路。”
一旁的閻忠立即提出反對。
這個時候李儒雖然投奔了李傕,但并沒有被李傕重用,而是被軟禁起來,所以眼下李儒并不在這里。
聽到閻忠的話,李傕苦笑道:“誠漢先生,關東軍就在一側,我們能怎么辦?”
為什么李傕惶恐不安,還不是因為身邊有關東軍的壓力?
哪怕他現在就起兵攻打長安。
然后呢?
等著長安與關東軍里應外合將他們殲滅?
還不如解散隊伍,帶著金銀珠寶從小路一路跑回西涼老家藏匿起來,過個富家翁生活了此殘生。
然而閻忠卻神秘一笑道:“稚然若信我,再等兩日就明白了。”
李傕現在六神無主,見閻忠淡定自若,便勉強答應,并沒有立即就解散隊伍逃跑,同時派人聯合郭汜,先兩人兵合一處再說。
第二日,王方賈詡梁興張橫也來到了李傕郭汜營中。
“聽聞朝廷要誅殺我們西涼人。”
賈詡的臉色極為陰沉,進入營寨之后,就立即對眾人說道:“我等千萬不能坐以待斃。”
西涼軍中董卓是老大,其次是五大中郎將。
接著是各級校尉軍司馬。
賈詡雖是雜號校尉,但也是校尉,地位只比李傕郭汜王方樊稠張濟這些正牌校尉低一點,所以在這里倒是能說得上話。
郭汜道:“說得倒是輕巧,我們現在能怎么辦?前狼后虎,大軍一旦撤退,立即就要被追殺。”
“為什么要撤退?”
賈詡皺眉道:“此時必須要將兵馬集中在一起,方能自保有余。”
李傕說道:“長安已經不再供應我等糧草,兵馬集中在一起,每日吃喝用度,不出兩月,我們兵馬就會自行崩潰。”
“那現在怎么辦?繼續留在這里等死嗎?”
“還是解散隊伍,跑回西涼去吧。”
“可是官兵追殺怎么辦?”
“那也比在這里處境如此尷尬強啊。”
“不如大家兵合一處,先破了那臧霸與王朗,再從北面突圍。”
“糧草問題還是得不到解決,只能就地去劫掠了。”
“聽聞徐榮胡軫投靠了朝廷,如果他們引兵來攻,再加上關東軍主力,哪來的時間分兵去各鄉縣劫掠糧草?”
張濟王方李傕郭汜梁興張橫以及說得上話的諸多西涼軍司馬紛紛各抒己見,營帳中亂作一團。
爭吵的主題就在于要不要趁現在就撤兵離開,或者是解散隊伍各自逃命。
甚至還有人提出先擊破了臧霸和王朗再逃命,沒有一個人去想要不要趁現在就去攻打長安。
也許不是他們想不到,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敢想。
一來長安現在還有兵馬守衛,他們沒那么大本事立即就攻下來。
二來關東軍虎視眈眈,他們去打長安的時候,關東軍直接偷了他們的屁股,前后夾擊,只要不蠢,都能想明白。
所以這一點他們完全就沒有考慮過。
就連賈詡臉色也不好看。
歷史上他能提出反攻長安,是因為沒有外敵。
可現在,關東軍就在身后。
如果反攻長安的話,無異于是給關東軍送人頭而已。
因此作為一個理智的人,他并沒有這個時候提出來,反而是在繼續思考如何在這個地獄難度中破局。
而就在大家吵作一團的時候,唯一沒有加入其中的,就只有閻忠了。
他笑瞇瞇地看著眾人,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