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眾人來到太尉府,其實不僅僅是王芬召集他們,準備做給自己安排后事,其實也是想要詢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可以繼承他遺志的人出來。
一行人陸陸續續來到王芬房間,荀和與陳逸來到床邊探視,就看到王芬勉強揮退了奴仆,對他們說道:“公舒,子良,你們來了。”
“文祖公,病情如何,好些了嗎?”
陳逸過來關切詢問。
“唉,都老了。”
沒想到王芬并沒有回答,只是看到陳逸與荀和頭上的白發,忽然感嘆道:“我們這些人,也該腐朽地進入棺材里了,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
二人相顧無言,王芬七十多歲了,荀和與陳逸也已經年近六十,父輩們在三四十年前經歷的黨錮之禍,仿佛就在昨日。
荀和沉吟道:“文祖公,你今日喚我們過來,是有何事要安排?”
王芬咳嗽了幾聲,慘笑道:“我自知大限將至,也是該把冀州托付給你們了,今日過來,是安排后事。”
“文祖公......”
后面諸多公卿無不悲戚,可人生不就是這樣?
生老病死,常態也。
哪怕是雄才大略的秦始皇,到了最后,不一樣也得死去?
他們早該看透了,這世上,本就沒有長生。
“好了好了。”
王芬看到他們的樣子,卻是笑了笑說道:“我看得很開,只是記掛冀州,記掛天子,不然的話,我早就想回鄉安度晚年,今日請諸位來,就是想問問,以后誰可以接任冀州牧?”
是冀州牧,不是太尉。
實際上現在的冀州實際掌控者,還是王芬這個太尉兼冀州牧,他的主要職權來源,是州牧而不是太尉。
畢竟從正常的職權劃分來說,州牧是實權,而太尉則隱隱有些是虛職的味道。
所以如今冀州的三公九卿,也可以說是擺設。
真正能夠發號施令的,還是王芬現在掌控的州牧大印。
眾人互相看看,有人毫不猶豫地道:“司空可以繼任此位,司空為八俊之次荀公之子,名望滿天下,當為眾望所歸。”
“子良公也可以,三君之后,人心所向。”
九卿們紛紛推薦荀和陳逸。
其實王芬叫他們來,也是這個意思,想要讓他們二人其中一個接替。
可荀和卻搖搖頭道:“我便算了,老夫的年歲也不小,身子骨大不如前,何況與文祖公相比,我之威望又如何擔得起冀州之大業,還是子良來吧。”
王芬在冀州的威望是怎么來的?
從中平元年擔任冀州刺史,將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條,經濟發達,百姓富裕,在民間的威望極高,所以他才能坐穩冀州牧的大位。
要知道袁紹在漢末的名望是相當高的,可袁紹在冀州也得盤著臥著,不敢輕舉妄動,就是因為王芬在冀州根深蒂固,遠不像后來摘桃子的韓馥那樣沒有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