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撫須道:“明公說的對。”
“所以我們繞道界橋,直取鄴城,也是假的。”
沮授補充了一句。
陳暮最后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兵者,詭道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們兵進界橋,入廣宗,南下取平恩,姿態做足,實際上,卻是要將甘陵包圍起來,不給王芬收縮兵力的機會。”
劉備被他們的話繞暈了,一會兒說要打鄴城,一會兒又說打甘陵,到底打哪啊,一頭霧水地問道:“所以,四弟公與元皓,你們到底想說什么?”
陳暮取出了隨身帶了冀州輿圖,上面雖然標注簡陋,但主要的城市還是存在,指著甘陵周邊方向道:“大哥,從青州攻鄴城,唯有從清河國南下這一條路選擇。可甘陵屯有重兵,短時間內難以攻克,所以我們應當兵分三路,一路主力過界橋取平恩,斷甘陵糧道。一路從兗州進軍發干陶館,斷甘陵后路,最后一路則取鄃縣靈縣,如此四面包夾,甘陵與貝丘二地必然難以長久。此時我們再佯裝不管他們,南下攻打鄴城,甘陵貝丘被困,東面和北面都是敵人,所以只有南下一條道路,配合魏郡軍隊,偷襲我們后方。但陶館在我們手中,一旦甘陵守軍出城襲擾我們后路,此時我們南北夾擊,必可破甘陵敵軍,則清河便成了我們進攻冀州的前哨站!”
劉備湊過來,就看到在地圖上,甘陵其實離平原并不遙遠,王芬的主要兵力是布置在甘陵與貝丘二地。至于與平原國治所平原縣近在咫尺的鄃縣和靈縣,反倒不敢派那么多人,因為一來二地是座小縣城,城池不高,難以抵擋大軍圍攻。二來離平原太近,一旦被攻打,援軍難以盡快抵達。
所以甘陵這個清河國的治所,城池高,且城中屯糧比較多的地方,就成為了冀州防御青州的橋頭堡。但清河國畢竟是一塊平原地區,鄃縣、靈縣、繹幕、東武城在它的東面與北面,將它團團包圍住。
唯一的屏障就是身后的清河,過了界橋就到了廣宗。而南下貝丘清淵就是陶館,可以說是一片很容易被困住的地方。
陳暮沮授田豐認為,先取廣宗,再繞道兗州取陶館,那么甘陵守軍南下逃跑與糧道就會被斷掉。他們的出路要么是東面跑到鄃縣與靈縣去,然后打到平原國,進攻青州老家,要么北上東武城,往安平國方向逃跑。
可問題是公孫瓚已經抵達安平國,往安平國逃跑就是死路一條。而東面的鄃縣靈縣又被攻破,即便將鄃縣靈縣奪回來,平原國境內還有一條黃河天險可以阻攔他們的道路,讓他們無處可去。
所以在這樣的境地下,甘陵守軍在糧盡之后,要么出城去想辦法斷青州糧道,搶糧食。要么只能聯絡魏郡那邊,與魏郡一起前后夾擊劉備南去的主力軍。
但不管怎么選擇,都會掉入青州謀士團的陷阱里,被劉備軍主力,加上安平國的公孫瓚以及兗州方向來的第三股青州軍一起配合圍殲。
可以說,只要他們出城,就是死路一條,被陳暮他們算得死死的。
等到甘陵被拿下,那么整個清河國就會落入青州的手里,成為青州進攻冀州的橋頭堡。隨時可以南下,從清河兩岸進兵攻打魏郡,而這沿途一路上,冀州則無險可守,除了固守城池以外,再也不能利用河流進行狙擊了。
聽到陳暮的話,再看著地圖上的地形,劉備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四弟這一招以進為退,倒是妙得很,假裝進攻,實際卻是防守。”
陳暮笑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其實也是趁王芬生病,要他命而已。若不是現在冀州指揮混亂,恐怕我們想這么打也沒那么容易。”
根據軍情司密報,王芬已經病了半個月了,這段時間沒有上朝,也沒有出過門,想來已經是病入膏肓。
作為冀州的靈魂人物,王芬一旦倒下,對于冀州的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
到時候政令混亂,軍隊難以統一指揮,就是青州軍渾水摸魚的時候。不然的話,以冀州現在完全能以一敵三的實力,腦子抽了才一定要和他硬碰硬。
畢竟官渡之戰和赤壁之戰都是偶然而非必然,世界上大部分的戰斗,都是以兵多欺負兵少,勢力大主動去打勢力小的。任何以弱勝強的典范,往往都是大規模敵人進攻的時候出現錯誤,被人抓住了機會而已。
否則的話,也不會出現那么多經典以弱勝強的戰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