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氣憤難平,他素來講義氣,是個直爽漢子。如今看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受到這種屈辱,他又如何能忍得住?
然而他不提還好,一提呂布就更加難受,苦澀道:“我與那劉備有仇,青州幽州洛陽兗州豫州荊州皆去不得,關中又是舉世皆敵,只能去徐州投陶謙,或者去淮南投袁術。可此二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容我。”
“這......”
張楊一下子才想起來,呂布早年跟著董卓樹敵實在太多,這天下好像還真沒幾處地方能容他。
青州洛陽這兩地就不多說,劉備和朝廷的地盤。而幽州兗州豫州荊州這些,也就是公孫瓚曹操孫堅劉表幾人,都是效忠于洛陽朝廷,與劉備為盟友,主要打擊二袁及與袁術結盟的陶謙。
所以這些地方呂布都沒法去,袁術又是袁家人,雖然不知道二人關系好壞如何,可呂布還是有些害怕袁紹讓袁術暗中將他除去。因此剩下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去徐州。
由于呂布還不知道陶謙敗亡,因此在張楊來之前,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但是去徐州的話,就得路過兗州,呂布不知道曹操會不會放過他過去。
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曹操不可能會放任一支軍隊大搖大擺地從他的地盤上經過,何況呂布還曾經攻打過兗州,與曹操有仇。
所以呂布一想到這些,就不由感覺到了絕望。
他的智力肯定是不高,也沒有什么謀略,想不了太深遠。
但只是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想周邊的情況,就應該明白他所處的環境有多艱難。
滿目看見,周圍舉世皆敵。
北面的袁紹不容他,南面是敵人曹操,西面是敵人關羽,東面是敵人劉備。
身處于這樣的一個亂世,就如同被困在了一片極小的天地里,哪怕渾身都是力氣,也難以施展開來。
這一切讓呂布的心情越來越沮喪,變得終日借酒消愁,碌碌無為。
好友張楊雖然氣憤,可他也不是什么有智謀之人,在看到呂布似乎確實哪也去不了,猶如龍困淺灘之后,也是無奈地又砸了一下桌子,一臉悲憤。
兩人都唉聲嘆氣,很快就喝起了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瓦上霜,既然想不到辦法,那就暫時先醉生夢死再說。
“將軍,將軍!”
就在此時,堂外忽然傳來魏續的聲音,緊接著人就已經進到了屋內。
呂布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何事?”
“洛陽來人,說有事要面見將軍!”
魏續說道。
“洛陽來人?”
呂布瞬間驚醒,與張楊對視一眼。
他們跟洛陽可是敵對關系,這個時候來人是什么意思?
“將軍,如何處置?”
魏續詢問。
如何處置的意思,就是殺了,或者是趕走,還是請他進來。
張楊說道:“既然奉先此事正是龍困淺灘之時,沒有出路,不妨先聽聽洛陽來的人說些什么。”
“也好!”
呂布點點頭,對魏續說道:“讓他進來。”
當下魏續就出去了一趟,過了一會兒,就走進來一個中年文士,約四十上下,穿著棉衣,打了油紙傘,緩緩步入堂外廊下。
呂布和張楊都看著門外,就看到那人慢條斯理地將傘收起來,抖了抖風雪,隨手放在廊下,才步入廳堂。
見到一桌子酒瓶,衛覬輕笑了一聲,彎腰拱手,向二人說道:“不知二位是?”
他不認識呂布,也不認識張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