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栩追問。
陳暮就說道:“后來御史將這一箱一箱的證據全都擺在了那個國家的皇帝面前,在殿外,跪滿了朝廷大部分高級官員,相當于我們的三公九卿,全都跪在門外。”
“然后皇帝將他們處死了?”
侯栩又問。
“沒有。”
“沒有?”
“是的。”
陳暮道:“皇帝從屋內走出來,他身后的房子著火了。就這樣,一切的罪證,都消弭于一場“意外”的火災之中,所有的大臣,都在感謝天恩。一切都好像發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有那位清廉的御史,在哀莫大于心死之中,辭官回了故鄉。”
“這個國家確實該亡!”
侯栩氣憤不已。
他當年賄賂張讓,一切賬目都有記可查。
如果這些東西擺在漢孝康帝面前,別說張讓,估計就算是康帝他爹都得被他砍死。
因為這些可都是在動搖他的江山,對于皇帝來說,這絕不能容忍。
然而陳暮卻道:“可正因為這個皇帝將所有的貪官污吏包庇,這個國家才多存在了五十年,如果他當時就選擇處置這些官員,也許不到一兩年,國家就已經滅亡了。”
“為什么?”
侯栩不解。
陳暮感嘆道:“這就是智慧呀。這個國家內憂外患,內部造反起義不斷,外部敵人環伺,如果此時朝廷大半的高級官員全都被處置,那么整個國家都會陷入內亂之中,朝廷停擺,部門罷工,軍人失去斗志,地方官吏不再治理,你猜敵人會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侯栩沉默了很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我明白司命的意思了,現在正是天下大亂的時候,我們即將與冀州展開決戰,如果處置那些世家大族,反倒是我們內部先亂,所以必須維護穩定,是嗎?”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最好了,現在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陳暮淡淡地道。
“唯!”
侯栩拱手一禮,緩緩地倒退著出去,他知道該怎么做了,一個字——燒!
看著他離去,陳暮想起了曹操。
歷史上,曹操在擊敗了袁紹之后,攻占了鄴城。
在搜城的時候,在鄴城很多官員以及袁紹宅邸,搜出了大量的許都高級官員以及世家大族的通敵賣國的信件。
麾下所有郡太守里,居然只有李通一個人沒有私通袁紹,可見當時的環境有多糟糕。
而曹操的處理結果也是一個字——燒!
這一燒,就是收買人心。
現在陳暮跟曹操面臨的問題是一樣的,區別只是在于,曹操當時連麾下很多高級將領都通敵,而至少他現在沒有麾下將領叛變,情況就已經好了不少。
更何況能夠泄密的高級謀士沒有,在這一點上,就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以后說不準,還能夠利用那些世家大族,放點煙霧彈什么的呢?
陳暮目光淡然地看向廳外遠方的天空。
準備了這么多年,布了那么多棋子。
與袁紹的大戰。
也該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