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營寨上方的弓箭手都沒有一個,洛陽軍一窩蜂向著寨門擁擠過來,由于門是從里向外開的,所以大家都是把手中的武器一個個往里戳,先把寨門死死卡住,然后伸出手死命往外掰。
寨子上面搖動滾輪的士兵也是拿出吃奶的勁想把寨門關上,可惜大門被死死卡住,動彈不得。
眼見雙方都僵持住的時候,管承急中生智,從腰間取出一顆燃燒瓶,點燃之后,化身為英勇投彈手,憑借著感覺,一個勾手往上方可能是遙控關閉寨門的機關方向扔了上去。
啪!
玻璃瓶掉在了寨子上方,剛好落在了搖動滾輪的七八名士兵腳下,火焰蹭一下起來,燒到了他們的褲腿,頓時他們也顧不得再扭動轉盤,紛紛拍打著火焰,扭頭就跑。
沒有了轉盤裝置,寨門的力道一下子就被卸掉,大門瞬間就打開了。
但緊接著一大隊的士兵就從前面的營寨不斷地擁來,一列列士兵從木制寨墻的垛口后面冒出頭,弓上弦刀出鞘,到處都是鐵甲葉子呼啦嘩啦的碰撞聲、焦急惱怒的催促聲、齊整整的吶喊聲,還有簡短急促的號令聲和尖銳的警哨聲。
守衛水源的士兵給予了營寨后門士兵的警戒,而營寨后門的士兵又馬上敲鑼打鼓,讓前營的士兵得知后寨來了敵人,立即過來增援。同時寨門僵持的這半刻鐘,又給予了他們反應過來的時間。
這邊關平他們才剛打開寨門,迎面就是不知道多少的敵人援軍飛一般地過來。此時此刻,谷口西面的山側,徐晃還在領著士兵艱難戰斗,每一步都十分艱險。
因為西面谷口是敵人防御的重區,不僅有大量的防御工事,還有無數陷阱、地坑、鐵蒺藜等等,足以讓任何冒犯的敵人苦不堪言。
所以在這里耽誤一分鐘,徐晃那邊就多一分的損傷。關平急得不行,連忙組織士兵開始向營寨里面發起沖鋒。
但敵人增援速度也不慢,圍繞著寨門,兩千多袁軍和三千多敵人展開了決死爭奪。只是因為寨門特別狹小,實際上涌進來的洛陽軍并不多,大部隊還在寨外,雙方擁擠在一起,一下子就變成了實打實的消耗戰。
關平一馬當先,領著上百人硬生生在中間的營寨道路上撕開一條口子,只是還沒等他繼續擴大優勢,更多的敵人就已經圍攏了過來,反而將他與后面寨門的隊友切開了陣型。
更多的袁軍兵拎著手中的武器,紛紛呼喝著利用搭在寨墻上的十余架木梯蟻一般魚貫而上,先把寨墻占據住,然后居高臨下,不斷地用長矛和弓箭進行攻擊。為了把寨墻奪下來,管承和王丹幾次率領敢死隊突襲,從側面涌上寨墻,拼命廝殺,才阻止敵人繼續占據制高點。
墻頭上的叱吼聲、呼應聲、兵器格擋聲、慘嚎悶哼聲,幾乎就沒停止過。從午后日中末刻一直到日昳二刻,接近半個時辰的時間,雙方都處于那種前頭的人才剛死,后頭的人就立馬補上去的添油戰術。
不管是營寨大門還是寨墻,兩邊都在經受著考驗,慘烈的拼殺根本就看不見盡頭。
一段百丈不到的寨墻上,到處都噴濺著雙方士兵的鮮血,好些地方黃褐色的夯土被血徹底浸透了,變成泛黑的殷紅色。墻頭上生鐵盔和翻皮帽子隨眼可見,禿尾掉簇的羽箭和折斷的兵器丟了一地。
寨墻兩邊的墻角里胡亂堆疊著雙方戰死兵士的尸首,有些尸首斷肢來不及搬運,就在人們的腳下被踢來踩去一一仗打得太緊,誰都抽不出人手清理戰場。
關平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殺了幾個人,但他只能看見自己身邊的隊友越來越少,敵人越來越多,這讓他心情沉入了谷底。
此次戰斗本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一場戰斗,可他作為三名領軍將領之一,與管承王丹都犯了同樣一個錯誤,那就是在解決了敵人暗哨之后,沒有及時發現不遠處寨子西北面的小溪邊居然還有人蹲守,導致敵人及時發出預警。
而第二個錯誤就是沒有想到敵人的增援居然這么快,只是領著軍隊一股腦往敵人營寨里鉆,卻沒有馬上去占據寨墻的制高點來進行防御,把后面源源不斷的隊友放進來,導致雙方依舊還在寨門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