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人情社會,我家族子弟在軍中擔任中層官員,你在軍隊就好好照拂,在上層那邊,我們也會幫你美言幾句。
權力階層和地主階層互惠互利,一起壓榨底層百姓,你好我好大家才好。
結果你眨眼間就把我軍中的子弟給賣得一干二凈,冀州那些傷了根本的世家大族不找辛評拼命才怪。
“辛評在冀州沒有根基,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來,給張郃十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干。”
張達沉思道:“現在就看辛評怎么做抉擇了。”
“聽外面的聲音,應該快結束了吧。”
“天色本來就晚了,太陽下山之后,就已經不可能再攻城了。”
“我去吧。”
田永站起來,道:“我剛好有一批公文要呈上去。”
張達說道:“長壽,見機行事,不要魯莽。”
“我知道的。”
田永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就往主記室去準備拿公文材料。
沒有人會在張郃睡覺的時候打擾他,除了怒氣沖沖的辛評。
辛評沖進張郃住的亭閣里,正看到他在呼呼大睡,砰的把門推開,冷笑道:“張將軍還真是閑情雅致。”
“啊!”
張郃伸了個懶腰,從木榻上坐起來,故作不知道:“先生已經將我軟禁起來,我不睡覺還能做什么?”
“張儁義,在城頭上我有已經給了你顏面,我不信你那個時候看不出來。”
“什么顏面?先生把我抓起來,也叫給我顏面?”
“張郃,我沒時間和你繞。”
辛評不想和他打啞謎,直接點破道:“我知道你不想得罪冀州各世家,我替你出了這個頭,投桃報李,你也得幫我一次。”
張郃見話題都已經說開,也不藏著掖著,坐著沉聲道:“先生高義,郃銘記于心,待先生死后,我必時常掃墓祭奠,還有先生之弟,只要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無憂。”
“你就這么盼著我死?”
辛評冷笑起來。
張郃說道:“先生下令射箭,這件事情別說先生,就算是明公都壓不住,若先生識趣,早些自刎以平眾怒,不然的話,明公也得親自下令殺了先生。”
“可我還不想死。”
辛評大刺刺地坐下,冷冷說道:“我救了整個安陽,你躲在后面什么事情都不做,卻想安享其成,罪責我當,功勞你拿,沒這么好的事情。”
張郃眉頭頓時緊皺起來,辛評不想死,這事可是個大麻煩,如果辛評主動背黑鍋,那就什么事都沒有,天下太平。
但他卻想垂死掙扎,冀州那些世家們是易于之輩嗎?沒有合適的理由,怕連袁紹都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