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你射他五十箭他才會死、他射你三十箭你就死。
但你演給他看一個假的血條,血條顯示他射你一百箭你才死。那他就會果斷沖上來,不再跟你對射。
……
關羽能理解到第五層,難峭王和閻柔最多只在第三層。
可惜關羽手下的士兵,原本只在第一層,靠著關羽平素體恤士卒、讓士卒愿意相信他,才勉強把境界跟進到了第二、第三層。
但依然有覺悟低的士兵理解不了,尤其是那些不喜歡白白挨打裝不疼的丹陽兵,幾乎要出現騷亂。
“屯長,頂不住了,要不快給車弩換上木羽矛反擊吧。就靠這些弓弩跟烏桓人對射,不等于白白挨打么?”
一個屯的丹陽兵首先扛不住了,他們這個屯有七八十名士兵,對應了五輛裝了車弩的戰車。所有士兵都沿車嚴密架設盾牌,持久的對射后,還是出現了接近十分之一的傷兵,幸好大部分箭傷都不深。
那屯長名叫傅士仁,廣陽郡人,是劉備擔任良鄉縣令前招募鄉勇加入的第一批老兵,漸漸積功做到屯長,空降過來指揮這些丹陽兵。
他深知丹陽兵喜歡打順風仗,對這種受氣的事情耐性很差,抽出佩刀反復彈壓,還給士兵們講關羽的戰術思想、指望大家理解配合,但依然差點控制不住局勢。
他只好指著屹立不動的關羽,鼓舞士氣:“你們看看關都尉!關都尉自己中了箭都一動不動,為什么?不就是因為要讓胡狗相信他們這么打是沒用的!只要胡狗沖上來,他們就死定了!
不如這樣,誰要是中箭數量比關都尉都多,我許他躲到車底、不用再為弩手架盾!我說到做到,你們敢不敢!誰要是退下來了,我自己頂上去,頂替他的空缺幫他架盾!”
這番話說得著實以身作則,那些丹陽錘盾兵看看關羽,又看看傅士仁,終于又平息了一些。
但不一會兒之后,就有一個丹陽壯漢累計身中三箭,是屯中中箭最多的人,比關羽還多了。
傅士仁不得不當場兌現承諾,吩咐把那名壯漢拉到戰車底下遮蔽起來,而他親自接過對方的盾頂到第一線架盾!
又堅持了幾分鐘,身披金屬甲片札甲的傅士仁,也在臂甲和胸甲之間的縫隙處,被射了一箭,他頓時覺得痛入骨髓,但更高級的軍官們都在堅持,他也只好堅持。
身邊的丹陽兵在他中箭的那一刻略微有些動搖,但看他依然堅持頂在一線,這種動搖也就穩定住了。
傅士仁不知道自己又堅持了多久,但因為他不如那些丹陽兵那般用盾精熟,接連又中兩箭,終于倒了下去,氣絕陣亡。
但他身邊的士兵看到他以身作則,死而未退,竟也鼓起了絕強的斗志,繼承他的遺志繼續持盾對耗。
……
在戰場上,從來沒有哪一種交戰情形,能如同“你射了白射,我沒事”那般,打擊進攻方的士氣。
果不其然,難峭王麾下的騎兵,雖然也在對漢軍造成傷害,但因為漢軍大陣表面紋絲不動、從關羽這樣的將領到傅士仁這樣的基層軍官再到普通丹陽兵,都演技爆表。
烏桓人以為自己沒造成傷害,終于越來越心浮氣躁、士氣渙散。
誰都不想一邊流血一邊做無用功。
難峭王看在眼里,知道再這樣耗下去自己士氣就全崩了,只能逼著全軍沖上去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