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十萬暫時留在東萊,減少口糧運輸損耗,等臘月的時候再移動到要新屯墾的區域。估計明年遼河平原還能再容納三四萬,然后再移三四萬去對岸的大同江、漢江之間的流域,交由樂浪郡管轄往南開荒。
這一招其他官員也學不了,因為他們不像糜竺那樣有巨大的本錢可以放貸,所以這種“仁政”也就只有糜竺自己能實施了。
……
十一月初九這天,把民政事務全部安排明白后,李素私下里找到糜竺,跟他說了最后兩件注意事項。
“子仲兄,上次我跟你說的,幫子義立軍功、升別部司馬,制衡徐榮之事,可要抓緊了。”李素開門見山如此敲打。
跟徐榮共事了大半個月后,糜竺居然都有些放松警惕,大大咧咧地說:“我看徐都尉也是秉公之人,我已經陸續以神兵寶甲名馬金帛結納其心,還送了他幾個美婢,他跟我最近關系很不錯了。”
李素搖搖頭:“這還不夠——我不是要你防徐榮本人,如果只是要徐榮自己不生異心,這當然夠了,因為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他對于當一方牧守沒有野心。
但是,要提防的是陛下垂危之后,將來主少臣疑、君側有弄權奸佞亂命。若是到時候有朝廷亂命到此,你可能保證徐榮不聽朝廷的新詔?”
“主少臣疑?這倒是不可不防……”糜竺沉吟道。
這話題盡管有些大逆,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太子才十四歲,登基之后肯定是有輔臣的。
糜竺當然不知道少帝未來都會干不久,但就算以少帝為假想皇帝,明年十五歲登基,要五年后才能二十及冠、才不用托孤大臣輔政。
為這五年的亂命期打個保票,還是很有必要的。
糜竺想明白后,也很干脆地請示:“但我身為遼東太守,境內已經晏然。之前玄德公越境擊青州黃巾,已經被陛下申斥,我去哪兒找軍功給子義立呢?總不能無辜妄殺扶余、高句驪人吧,朝廷也不以此為功啊。”
李素:“東萊管承不是還在么,當初玄德兄滅張饒、管亥時,管承可是袖手旁觀,絲毫不顧同氣連枝之誼,仗著自己有船可以逃回海島,坐視管亥覆滅都沒救。現在拿了管承的首級,還怕不值子義一個別部司馬?”
糜竺:“可那是東萊海賊……”
李素:“我們可以說他是沓氏海賊。沙門島地處青幽之間,自古既無縣治,也無鄉里,朝廷版圖上并未明確。往年之所以說他是東萊海賊,無非他慣于劫掠東萊沿海良民。
但只要我們制造一起‘幽州運糧海船被管承半路劫走’的事變,還怕沒有借口出兵?其實,你我是不需要這些借口的,這個借口還不是演給徐都尉看的。”
徐榮是朝廷派來的,就算弄點緬因號事變,那也是演給徐榮看的,自己人不需要。
對于李素來說,搞點外交敲詐的事變借口簡直比吃飯還輕松。
前世他念書時,可是把CIA顛復所有拉美小國統治的歷史案例一個個分析得明明白白,要考試的。
糜竺不由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李伯雅栽贓陷害的本事真是張口就來,腦子都不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