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到李素耳邊悄悄地說:“嫁雞隨雞,妾身以后朝食也不喝粥了,跟夫君一起吃小面。早知道夏天在京城的時候,就做夫君的女人,這些年一定憋壞了吧。”
李素刮了一下妻子的鼻子,微微正色教訓道:“我今日還有公務,一會兒要去找子敬看看屯田的安排。以后到了人前,咱還是要持之以禮,進了蜀郡,才能明媒正娶,懂么?”
“那是自然,公事為重,妾等你回來。”
她掙扎著幫李素穿戴好飾品,還親手從香囊里拿出一塊雞舌香,親口喂給夫君含著,免得聊公務的時候口氣不夠清新。
……
神清氣爽地離開府邸,坐著馬車,跟初中生轉筆一樣玩著合攏的象牙柄折扇,李素吹著口哨,就到了漢中長史的衙門。
冬天嘛,折扇也沒個鳥用,只能是當轉筆一樣玩。
“呦,這不是伯雅兄么,難得好興致來辦點正事,今日有什么公干么,自從主公納妾之禮,都十幾天了,見你天天如在醉鄉,不會是在家中跟師妹每日吟詩作對吧。”
魯肅忙得腳不點地,似乎是在跟一群文官討論各處山區屯田效果的試點,眼看著就有鄭玄門生中的國淵、孫乾。似乎這倆人還比較好學,愿意管理普通民政財政,不比郗慮、程秉那些繡花枕頭,只會禮法教化。
看到李素來了,魯肅也不得不起身招呼。
“什么吟詩作對,我與師妹在家修書呢,《齊民要術》,寫完你們就知道了,對你們組織百姓屯田也大有裨益。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們組織百姓屯田規劃得如何了,誰的試點比較成功。”李素毫不臉紅地撒謊,根本不用打草稿。
原來,自從那天和蔡邕、吳匡無功而返之后,劉備軍雖然知道今年是沒法南下攻打劉焉了,但民政方面的準備工作卻是一刻都不得閑,全部在為“如何把西線劍閣的戰略資源調度到東線釣魚城”作著準備。
這個準備,可能需要一個冬天,再加上一個春天,也不一定能建設完。未來還要長期種田改善蜀中的交通運輸基礎設施。
講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部隊都打到劍門關外了、而歷史同期原本在巴郡那邊也不存在釣魚城,那么,后世攻下漢中后的鐘會、鄧艾,為什么沒想到從劍閣轉向江州攻擊成都呢?為什么非要耗著,或者是偷渡陰平呢?
別人做不了,就說明其中自然有難度,這里面最大最顯眼的難度,就是部隊、武器和軍需物資轉運的損耗。
劉備派張飛打巴西的時候,調動的兵力并不多,所以可以少量軍糧翻過雨山(大巴山在南鄭以南那一段)山脊陸路運到宕渠上游,再走宕渠水路下運。
但對付劉焉在江州方向的兩萬大軍、堅固城池,那就不是速戰速決,而是長久圍困了,需要的糧食消耗會非常巨大,只有當時關羽繞后甘寧、張魯那條嘉陵江水路,才可以滿足運輸的損耗。
因為嘉陵江的支流西漢水,是通過陽安關關前的,漢中盆地征收的糧食,不用翻過任何諸如秦嶺、大巴山級別的險惡高山,可以走平原陸運,也就是南鄭-陽平關-陽安關,一共一百六十里相對平坦的陸路運輸,后面就都是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