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喝著酒,也不講究禮法了,一口氣數落了天下諸侯對長安的態度,道出了自己的隱憂。
最近這大半年來,對于長安朝廷來說,天下有一個最危險的轉變,那就是“討賊勤王”這件事兒,已經從董卓時代的“勤王就是直接打長安”,惡化成了“打那些還在聽長安話的地方官,也是勤王的一種形式”。
這個太要命了,直接讓長安朝廷的價值劇烈縮水。而開啟這個模式的兩個推手,分別就是劉備和孫堅。
另一個危險,就是劉虞之死,讓袁紹“另立中央”的可能性劇烈增長。
長安必須顯示肌肉!殺雞儆猴!李傕從來沒有那么急迫要對外發動侵略來立威。
可惜,賈詡是個冷靜的,雖然發展到現在這一步,是賈詡也意料不到、也不想看到的,但他知道李傕對外擴張很難。
他只好迂回勸說:“車騎將軍,長安朝廷的現狀,大家都看在眼里。要出兵,無非四條路,東擊河南尹朱儁、奪回雒陽。東南出武關攻袁術,西南出陳倉破劉備,西北出隴山破韓遂、馬騰。
宛雒皆四戰之地,要是值得打當年太師就不會放棄了。若是現在去了、將來得而復失,徒然損耗兵力不說,對朝廷威望的打擊,恐怕比奪回時的收獲,還要更大。”
李傕一擺手,制止賈詡轉移話題:“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想立威,就要么打劉備?要么打韓遂咯?”
賈詡嘆了口氣:“這兩個一樣不好打。蜀道難,去年陽平關下折兵數萬,董越樊稠授首,我是親歷的。韓遂……最近倒是蠢蠢欲動,如果他真敢趁著秋收來犯,破之倒是無妨,但只怕不能盡全功。
涼州過于偏遠,敵人敗逃遠遁,根本追不上。而且,若是為了斬盡殺絕追擊過遠、出兵太多,萬一給劉備趁虛而入的機會,如之奈何?”
李傕眼神一瞇,露出一絲狠厲之色:“文和,你以為,劉備是真心北伐,還是假借北伐之名搶地盤?劉虞之死,倒是給了我啟發。
劉虞那是因為真心忠于漢室,不肯篡位,所以始終堅貞不屈。可是他那窩囊兒子劉和,很快就會貪慕富貴,為袁紹隨意擺布。
劉和這人,當初也是從長安出走的,咱也不是沒見過,剛出關時還勾結袁術、舉止失當,給親爹和公孫瓚惹禍。現在天下形勢如此,那些漢室宗親為外鎮牧守的,怕是都想打著反對我們的旗號、行擴張地盤之實吧?
要我看,劉備已經變了,他現在是巴不得不救出陛下,他好和袁紹劉和一樣,打著反長安的名義擴張!他在荊南和交州做的,還不夠顯示其狼子野心么?我不信他打張津真是為了我們給張津的那張隨手寫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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