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長安朝廷之所以對馬騰那么客氣、給他征西將軍,一方面也是軍中很多中低層將士的家眷還在武威、張掖老家,對馬騰示好也免了馬騰拿長安將士的家人出氣(頂級將領的家眷當然是董卓、王允死后就接到長安了,這里是指地位不夠高、沒錢搬家讓家屬隨軍的基層軍官)
要是這次趁勢收了馬騰的地盤,豈不是朝中將士的家人都掌握在了賈詡的手上,進退自如。
所以,聽了郭汜的不爭氣、意氣用事,賈詡幾乎立刻想提出帶張濟或者張繡去收復武威張掖。
等搞定了一切,有了扎實的大后方根據地,再考慮回朝謀大事不遲,也不耽誤這幾個月。
不過,為了不顯得太積極,賈詡這種老狐貍還是要假裝謙虛一下的,于是繼續勸道:“郭將軍不可意氣用事啊,事有輕重緩急。如今正是馬騰最虛弱的時候,機不可失,郭將軍也是張掖郡人吧,難道就不想把老家握在手中?”
聽賈詡說得那么推心置腹,郭汜有些感動,拍拍賈詡的肩膀:“文和,咱倆誰跟誰?我就不瞞你了,我是離不得長安太遠太久啊——這話我只跟你說,你千萬別再跟任何人說!”
說道這兒時,郭汜的表情突然變嚴肅了些,賈詡當然也心領神會地賭咒發誓:“阿多如此信任賈某,豈有泄漏之理?但說無妨,賈某以人品發誓,絕不外泄。”
郭汜這就被賈詡感動了,大吐苦水地傾訴嘆息:“唉,李稚然掌權近一年來,他倒好,車騎將軍了,咱至今還是個右將軍。說好了當初共襄盛舉,現在得了啥?
每次出京用兵,不是調遣我就是調遣張濟。若是關東諸侯來犯就讓段煨死守。我若是久離中樞,不知道又要被侵占走多少將士部曲。說不定這馬超投降之后,他那五千精騎兵都要被李稚然收編!咱打死打活逼降的俘虜,卻便宜了他,豈有此理!”
郭汜對李傕專權的不滿,當然不止這一點了,剛才提到的只是眼下最直觀的問題。后面郭汜又絮絮叨叨吐槽了一大堆,總而言之就是要確保自己的利益——部曲,錢糧財物,在分贓中不能吃虧。
至于朝廷的行政權,郭汜其實是不太在乎的,他是粗人一個嘛,只要兵、糧、錢、女人這些方面不虧待他就行。
賈詡聽完郭汜的吐槽,就假裝設身處地幫郭汜出主意:“郭將軍,既然你不遠離長安太久,我倒有一計——我愿帶張濟之侄張繡,率領張濟部一半兵力,以騎兵為主,由陳倉出發,沿汧水過街亭,一路直追馬騰老巢,爭取收復武威。
郭將軍可領本部兵馬,或由陳倉正面,沿渭水進攻韓遂,一來是破賊立功,增加將軍在朝中的權柄。二來么,也是防止韓遂趁馬騰虛弱,重新堵口街亭防止我軍西進、他自己侵奪馬騰的武威。
如果將軍對自己的君略有自信,更冒險一些,還可以過街亭之后,從背后往南迂回繞到臨渭,而讓張濟在陳倉正面吸引韓遂主力。
如此把韓遂堵在渭水河谷之中,前有陳倉后有臨渭,腹背受敵,一旦韓遂主力被殲滅大部,他也就只能保守天水一郡、冀縣孤城了。若是于戰場上擊殺韓遂,那就更是盡得隴西之地。
而征韓遂比征馬騰要近得多,將軍不想遠離長安太久的問題也能兼顧。而且只要有破韓遂之功,此番擊退韓、馬入寇就算是殊勛了,表走朝廷讓陛下給您開府也不是難事,這是打仗少而立功多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