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傕沒遇到什么危機,身邊有賈詡這種董卓時期歷史罪惡包袱不如李儒的謀士可用,也就犯不著非要觸怒皇帝、每每跟廢為庶民的罪人請教國家大事。
這次總算是軍情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賈詡又遠在西涼,只好病篤亂投醫了。相比之下,就算被人打小報告跟皇帝說,李傕也無所謂了。
對皇帝的尊重,只是和平年代演一演的。軍情緊急的時候當然怎么有利于勝利怎么來,皇帝的心情算個屁。
李傕坐了一輛普通的馬車、沒有帶車騎將軍的儀仗,低調來到李儒府上。
看得出來李儒的住所不算殘破,但顯然最近這一年半里沒有任何粉刷修飾,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估計也是知道自己戴罪之身,盡量要隱沒于環境之中,不要做任何引起鄰居注意的事兒。
聽到馬車響,李儒親自警覺地在門縫里探頭探腦,然后才輕聲趨步出迎:“豈敢蒙車騎將軍光降,快請,多有失禮。”
李傕一邊拉著他回屋,一邊一揮手,有幾個金吾衛的士兵拿著幾盤財物,直接擺在李傕家案頭,然后退下。
李傕臨時抱佛腳地說:“文優兄,這一年多,也不是我不照拂你,實在是天子忌恨你,我也是為你好,就不讓你露臉,希望天子漸漸淡忘殺兄之仇。將來朝廷遲早還有用你的時候。”
李儒連忙下拜:“在下戴罪之身,豈敢奢望。車騎將軍今日忽然光降,必有指教。”
他也不玩虛的了,知道李傕忘了他那么久,今天忽然還帶著錢財來慰問,那肯定是賈詡不在、另有軍機要事委決不下了,不可能是無事獻殷勤。
李傕就直接把情況說了:“……劉備勢大,遠超我軍預料。張濟速亡,搞得我都不敢以自己的嫡系兵力單獨與劉備決戰了,一定得聯合郭阿多與段平東。
但郭阿多被劉備扼陳倉渭谷退路,怕是一時回不到關中。我軍現在與之消息隔斷,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心對付劉備,還是在繼續貪功攻打冀縣想要徹底消滅韓遂,如之奈何?有什么辦法讓他與我們合力突破劉備封鎖、合兵一處,至少是形成默契對劉備前后夾攻?”
李儒摸著自己的鼠須,稍微整理了一番思路:“郭阿多在天水,張繡在武威,車騎將軍欲與他們合兵,無非兩條路,要么東西一起夾攻陳倉,打通渭谷。要么東西夾攻街亭,也可接回隴西之兵。
但陳倉城池堅固,是劉備必須守住的出川咽喉,定然有劉備全軍重兵在彼,若是能夾攻奪回陳倉,那怕是直接就已經能重創劉備主力了。
所以,還不如以一軍監視騷擾陳倉,讓劉備主力不敢輕移,然后我軍全力夾攻街亭。這樣的話,劉備就算有十萬之眾,敢離開陳倉深入到街亭的部隊,卻也最多不過兩三萬。
我軍十萬以上、前后夾擊兩三萬人,破之必矣。一旦接回郭將軍張將軍,再以我軍全軍十八萬之眾,合兵猛攻陳倉。”
這是典型的“集中我方優勢兵力、分散敵軍兵力、各個擊破”思路,中規中矩。
李傕聽后,也不免追問:“那我軍監視騷擾陳倉城的部隊,如何確保不被劉備也趁機圍殲呢?”
李儒:“我軍吸引陳倉方向劉備主力的部隊,只要屯駐在郿縣和北原寨堅守不出就行了。劉備如果想要殲滅這支牽制部隊,我們籠城死守,他一時攻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