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兩年前走靈渠和桂林漓江繞后攪亂張津腹地的戰功,魏延現在已經積功升到了別部司馬。按說距離趙云這種已經是安南將軍的高級將領,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但趙云還是給他機會參加作戰會議。
此刻,魏延趁機說道:“將軍,我知道咱原本是鑒于初秋那次教訓,因為船只和水軍不夠,所以不能沿海岸航路補給、由合浦進攻交趾,這才改走郁水,穩扎穩打。
可是,如今王使君被害,士燮徹底失去了大義名分,我們只要攻下龍編,擒賊擒王,其余各郡肯定會望風而降。我軍是不是該重新考慮沿海補給進兵?
我聽說龍編縣就在紅河北岸,如果沿著海岸行駛到紅河口,逆流而上到龍編城下,圍攻堅城得手,士燮可一戰而定。能走海路的水手、船只不足,咱可以另想辦法籌備。
要是堅持走郁水,最開始這一千多里倒是比海路好走。可是到了郁水源頭、翻過諒山之后呢?那就是三四百里的山區雨林,運糧極為艱難啊,跟海路完全不能比。”
趙云聽了,忍不住想笑:魏延這廝!兩年前滅張津的時候,被他繞后偷襲占了便宜升了官,結果不但沒改,反而愈發沉迷于此變本加厲了。
那次還只是利用秦始皇開鑿的運河靈渠和桂林漓江繞后,這次都病情嚴重到想直接渡海去偷襲了!
趙云沉著臉敲打道:“你以為我沒考慮過么?可是我們自從前年年底拿下蒼梧、南海之后,南海郡還一度是區景所轄,此后大王忙于北伐,我也去了一年北方,對南海郡民政軍備沒有過問。
番禺的海船和水手,還不如交趾等四郡的多。你可不要小瞧了士燮的水軍,我聽說士燮早年就經營朱崖,那都是要渡海而去的,他還跟林邑國貿易多年。林邑地貌狹長,也沒有內河貫穿全境,所以商旅全靠沿海海船。士燮的海路水師實力,遠勝于我軍。
要是千里奔襲龍編,我們就算行動隱秘第一趟不被發現,最多也就是把兵力和第一批糧草軍械順利送抵紅河前線。可然后呢?要是圍城需要很久,要是面對數倍之敵無法力戰強攻城池,我們的軍需怎么辦?
指望海船回到南海郡、運上第二批補給,再去龍編前線?到時候還不是被士燮的海船水軍嚴密搜殺,半路遇害。龍編城下的部隊,恐怕也就糧盡被士燮所滅了。
再說了,將來就算咱要利用海路運糧,至少也要我們陸路穩扎穩打殺到龍編城下了,把后路占領區打通,再把紅河河口那兩個縣曲陽、朱鳶占領,確保士燮的海船水軍失去了根據地,無法時時刻刻窺測我軍的沿海動向,才能考慮海船補給,你太冒險了。”
魏延有些不甘心地說:“我聽說……遼東糜府君,似乎與大王交情不錯,他的商旅也多愿意跟我軍做生意、互通有無。為什么幾個月前沒想過問糜府君買些船只雇些熟練的跑海水手呢。”
趙云:“你這人啊,一知半解,根本不懂水師,就來瞎出主意。我雖然也不懂水師,可我會問懂的人。糜府君那些商船隊的管事,甚至跟著糜府君管過海船水軍的太史子義,我都有結交過。
去年北伐的時候,子義就跟我講過很多海船的門道。糜竺的海船,都是平底沙船,不像我們在南中永昌郡等地造的河海兩用船,有龍骨,還相對底部狹長。
平底船只適合黃河流域出海的海域,因為黃河泥沙眾多,中原之海千萬年淤積水淺,多有涌浪,就得平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