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張遼的報急信使把情況說得非常危急——這也是人之常情,張遼為了讓麹義多上點心、救援時更急切一點,投入的兵力更多一些,肯定要夸大關羽來襲營的力度。
比如關羽明明是集中了兩萬兵力攻打,到了張遼口中起碼會夸大成至少兩萬五,甚至接近三萬——要不是明知道關羽的嫡系部隊總共也就三萬人,前一階段的幾場小戰役中還有損失,張遼恐怕報一個超過三萬的人數都有可能。
遇到危急和有可能戰敗,就把敵人說得更強大,這是一切將領的天性。
君不見后世丑國內戰、楊基軍將領連連敗北,每次都跟大統領吹噓說“南軍是我們的三倍以上”,以至于大統領都怒了,在記者招待會上一本正經地說“看來南軍有400萬人!因為聯邦軍隊就有120萬了!”
張遼的虛報本無可厚非,但卻給了急于超預期立功以證明自己的麹義,形成了新的誤導。
麹義當時就心中飛速盤算:“直接奔襲支援張遼,直線行軍距離接近四十里,雖然兩個時辰之內定能趕到。
但張遼把情況說得那么危急,或許兩個時辰后,他自己覺得力不能支,已經選擇斷尾求生、留下一部斷后,主力北撤了。若是如此,我去了也有被關羽各個擊破的機會。
而且,我要救張遼,不可能真的走直線行軍——那樣的話,得在靠近張遼營地的位置,才西渡丹水,如果關羽就在左近,還會被半渡而擊。
所以,無論如何我軍救援張遼都得走個折線行軍路線,先多往西偏一些、提前渡過丹水,然后再往正北沿著丹水西岸攻擊關羽、救援張遼。
既如此,也不在乎再稍微多走五六里路了——咱直接先往正西,直插野王城和關羽在丹、沁二水夾角處的大營之間。然后擇機攻打一處空虛所在。
張遼說關羽攻打他的部隊的規模,幾乎相當于關羽傾巢出動了。那么,關羽防守兵力必然不足。野王有城池庇護,兩個時辰或許攻不下來,可那處夾河口扼守咽喉的營寨,卻有可能拿下。
只要攻破關羽出擊的本寨,也能起到圍魏救趙的效果,而且還能盡量保存我軍嫡系部隊有生力量、讓死磕傷亡的硬仗丟給張遼去打,對關羽的打擊也會更大。到時候在大將軍面前論功過,我方的功勞也更大,就不怕有人進讒言挑唆猜忌了。”
基于如此想法,急于立個大功證明自己清白可靠的麹義,果斷選擇了圍魏救趙。
他帶了一萬多人,選擇了這條折線行軍路線,先往正西,再往正北。這看起來比直接救援張遼遠了大約十里路(三角形兩邊之和大于第三條斜邊),卻是最賺的。
二十里路在強行軍的狀態下,一個時辰也不用。畢竟部隊不用帶輜重,只是出營打一仗就回來的,比較輕裝,最多帶點中午的干糧就行。
巳時初刻,麹義的部隊已經插到了野王城與丹、沁水寨之間。麹義先遠遠觀察了一下,發現野王城頭旌旗倒伏、不聞金鼓,連巡邏士卒都看不見。而城外的水寨倒是旌旗依然,遙望嚴整。
麹義也不想亂猜,先試探性派騎兵到城下試探,對著城頭騎射放箭。結果城頭果然鼓聲四起,弓弩手齊出,對著城下交叉亂射,須臾間射殺十余騎。
麹義連忙勒兵繞路,放棄試探野王城,準備強攻丹、沁水寨,同時心中暗忖:“關羽倒還知道大軍輕出要虛張聲勢,正是兵法之道。
如此看來,他也知道野王城池重要,而營寨隨時能重立,城內駐軍是虛則實之,留了數千精兵駐守卻不張揚。城外水寨駐軍是實則虛之,沒有多少兵馬而旌旗遍立。”
麹義便著力攻打城北水寨。
關羽在城北的水寨,南側有沁水阻擋,無法被直接攻擊,東北兩側又有剛好到此蜿蜒的丹水阻擋,所以只有正西面一側可以被攻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