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滁水,在合肥東郊(今肥東縣)一路東流,在金陵對岸才注入長江,河口已經是廣陵郡地界了。后世歐陽修寫“環滁皆山也”那個《醉翁亭記》,就是在這個地方。
因為滁水上游不再聯通其他水系,所以那地方自古也不算兵家要地。曹仁防守淮南,也從來不在滁水里駐扎水軍、戰船。
曹軍在淮南的所有戰船,都集中在邗溝和濡須水-淝水。因為只有那些河道,可以連接長江和淮河,是李素一旦打進來之后可以繼續深入進兵的。
所以滁水上的“制河權”,基本上屬于誰都不在乎,事實上則是由廣陵郡的呂范、吳景等控制著。
他們這幾年里原先給孫權送信聯絡,也基本上是派人坐船到合肥城東幾十里,沒有水路可走了,就在碼頭登岸,然后騎馬走最后三十多里陸路進城。
孫權對舅父的祭祀禮儀很是繁瑣,足足拖了個把時辰。就在劉勛派來“護送”的衛隊軍官都有些不耐煩、但又不好開口斥責孫權太孝順的時候,
東邊滁水兩岸忽然煙塵滾滾,舟船并進,陡生變故。
“怎么回事?哪來的亂兵?”因為劉勛本人并沒有跟著孫權來,他也沒那么空,所以負責監視孫權的只是一個軍司馬,見狀自然是有些手忙腳亂。
倉促之中,他逼迫孫權快快上馬,立刻奔馳逃回城內。
孫權也不刻意反抗,只是冷靜了一下,說道:“來敵是何處旗號?看著有騎兵隨行,此處離城三十里,大隊人馬奔逃目標明顯,若是被追上豈不反而弄巧成拙?
不如化整為零上山躲避!此處荒野之地,縱有大軍路過,不會刻意搜山!若是擔心劉將軍未作戒備,可派斥候快馬回城報信敵情!”
那監視的軍司馬聽孫權說得還挺有道理,加上猶豫之間,東邊遠處沿著滁水而來的亂兵旗號已經愈發明顯,刻意確認不是己方的潰兵,
反而堂而皇之打著“漢丞相李”和甘寧等將領的旗號,莫非是漢軍終于對淮南動手了?可是滁水不通,李素為什么不讓甘寧沿著廣陵境內的邗溝故道、中瀆水往北攻打,卻來打滁縣、阜陵這些犄角旮旯?
不管怎么說,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那監視孫權的軍司馬,帶了總共七八百人,就近爬上山偃旗息鼓固守,只想等突然入寇的漢軍過去。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之后,“漢軍”大隊滾滾而過,到了肥東后全部登岸,卻不往合肥城池而去,反而把孫權藏身之山團團圍死,然后開始攻山!
“活捉劉勛、孫權!”攻山士卒吶喊沖殺,山上只有幾百人的曹兵根本抵敵不住。
所有人都還在懵逼中,就已經尸橫遍野,雙方血腥互砍死者各有數百,加起來竟然近千。
孫權借口他身邊那些仆從之人不精武藝,只占據了一個小山頭瑟瑟發抖,請曹茱身邊的曹家死士當先抵敵突圍。
曹茱身邊的護衛都是曹操派給親女兒的勇士,武藝和戰斗意志當然都是很強的,這才靠幾百人就給攻山之敵造成了這么多傷亡,否則換些普通曹軍士兵,被數倍敵人圍著狂毆怕是早就崩潰投降了。
隨著曹家親衛幾乎全數戰死后,曹茱瑟瑟發抖地跟孫權抱團恐懼,準備投降受辱。
便在此刻,曹茱忽然小腹劇痛,驚愕間低頭一看,竟是丈夫抽出佩劍,一劍把她小腹捅穿、透背而出。
“曹賊這幾年吞并我舊部、還軟禁于我,當年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還投降曹賊!若非我跟你虛與委蛇、逢迎討好,哪能活到今日!
他殺袁尚,不日還會殺袁譚,最后豈不是就要來殺我了!茱兒,到了地下別怪為夫,為夫只是為了自保,這是先下手為強!”
孫權表情猙獰扭曲地退開,一躍之間順勢拔出寶劍,戒備護身?
“你……竟能裝這么久,就你這么陰鷙的活法,做人有什么意思!要是早讓我知道我夫君是這樣的人,我都羞于久活!”曹茱被拔出之后血如泉涌,沒說幾句便滿眼不甘倒斃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