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素帶來的幕僚和一些基層文官的統計,如今邪馬臺的實際人口大約是二十多萬,大和國有三四十萬,兩者相加就是七十萬人。
另外在筑紫島到大阪灣之間、廣大的瀨戶內海兩岸各地,零零散散大致有百十個部落,加起來二十多萬人。所以整個關西地區的扶桑開化人種,大約也就一百萬。
如果把未開化的也算上,筑紫島南半部、阿蘇火山以南的熊襲蠻,大約有不到十萬人。整個關東地區一直到北海道,蝦夷蠻子大約二三十萬。
因此曰本列島的總人口是140萬,100萬開化民40萬野人。
這點人,對自然資源和環境的壓力,基本上忽略不計。
按照李素對曰本歷史的了解,曰本在遣唐使改革之后、完全進入鐵器農耕的封建統一郭嘉,花了兩三百年時間,才在唐末宋初把總人口提高到了五六百萬,然后才開始出現平原新田不夠分、班田法(模仿漢人的均田制、占田制的一個變種)無田可班漸漸崩潰。
但此后曰本進入幕府時代,數百年斷斷續續戰亂,一直到戰國末期1600年左右,人口始終被殺在六七百萬,無法突破七百萬,所以田也依然勉強夠種(比王政時代多出來的這一兩百萬人,開發出了山坡上的梯田)。
這個時期,之所以很多領主大名能搞起來“六公四民”、把六成的農民收成都征收走,農民還能有活路,就因為他們人口總量被殺戮限制住,繳稅比例雖然高,但只要想種田就有得種。
一直到江戶時代后不再打仗,曰本人的人口才在1650年后突破1000萬,此后兩百年和平暴漲,到明治維新前夕膨脹到3000多萬,那才叫“哪怕不收稅,農民人均耕地都少到活不下去”,海魚資源也漸漸被那些被迫打魚謀生的失地農民破壞。
可見,如今的人口耕地壓力,才剛剛到農業社會極限生存上限的5%,或者說“不開發漁業、全靠種植業”生存上限的10%。
曰本列島的耕地,養活1500萬人口是沒問題的,周邊海里的魚,還能勉勉強強再養活個1500萬。
漢人哪怕不種田,只要會先進的捕魚技術,而且只捕關西沿海,再來一兩百萬都沒問題。
另外,如今的扶桑人雖然也會捕魚,但他們只會造沒有船艙的敞篷小木船,會用魚叉和釣竿、鉤子,但連用亞麻纖維搓漁網都不會,主要是扶桑人的紡織生產水平也同樣低下。
扶桑人唯一跟漁網類似的工具,是一種用竹篾片做的硬質魚簍、網兜,但那些硬質網兜面積比漢人會造的軟質漁網小多了,也不能撒只能撈,捕魚產能就很低效。
這才有了近海如此豐富、從未破壞的漁業資源,也確保漢人撈上來的魚,可以賣給本地土著,換取他們的稻谷、萊菔、大蔥、韭菜等食物。
畢竟,有稀缺才有貿易,要是本地人捕魚技術也很高超、本身魚也多得吃不完,那他們就不用跟漢人貿易食物了。
現在這樣就剛剛好,可以互通有無建立起穩固的經濟循環,有利于長期平穩統治。
這些問題李素都沒有深入想,還是諸葛亮因為不得不在這兒多做幾年地方官,所以想的比較深入。
諸葛亮覺得,以后早期移過來的漢人,應該盡量挑選懂點兒農業和漁業技術的百姓,這樣可以給他們多分配扶桑家奴。
漢人都不用親自大規模從事農業生產,專注于指點教導家奴生產技術。這才是最快的提升生產力開拓蠻荒良法。
……
上述這些潛移默化的轉變,都是六到十月間,扶桑大地上主流的社會演進。
不過隨著時間進入初冬,李素和諸葛亮都不得不搞了幾項社會和生產組織方面的調整,以應對冬季的特殊情況。
首先是諸葛亮那邊,一開始維持得挺好的“漢人傳授先進捕魚技術,跟扶桑人換谷物蔬菜”的經濟模式,到了冬天就首次顯現出了危機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