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男人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沒有抽煙,但房里飄蕩著煙味。
他周圍落滿了日光,地板的影子也拉得斜長。
可是黎俏平白就從他的背影中獨處了一抹難懂的孤寂。
商郁很少會在人前表露出太多的情緒,總是矜冷而高貴,淡漠又不可接近。
像這般一個人站在陽光里,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的蕭索,是她從沒見過的孤獨。
黎俏步伐清淺地走到男人身邊,偏頭看著他的側臉。
男人似乎沉浸在某些思緒里,目光悠遠地望著窗外的山巒,只是聲音微啞地問道:“什么事?”
黎俏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毫不意外,掌中微涼。
商郁閃了閃神,側目看到她,深邃的視線逐漸聚焦,他捏緊黎俏的手,微微一帶就把人拽到了懷里,“要回去了?”
黎俏點頭,“我和夏夏回一趟實驗室,晚上云厲要過來。”
男人勾著她的腰,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良久才低聲叮囑,“少喝點酒。”
“嗯……”黎俏淡淡應聲,攥著他冰涼的手指,思忖著說道:“我從崇城離開的時候,商瓊英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商郁摟著她,視線再次回到窗外。
黎俏回憶著商瓊英幾次三番提及的那個人,口吻不緊不慢,“她說,你不想讓我見到一個名叫蕭夫人……”
“嗡嗡——”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兩人同時回頭,當黎俏看到屏幕上的備注,瞳孔驟然緊縮。
蕭夫人。
商郁神色疏離地看著手機,喉結滾動,低頭看了眼黎俏,爾后走上前,當著她的面把電話接了起來。
聽筒的音量控制的很好,但他們兩人距離很近,所以黎俏聽得很清楚。
蕭夫人的第一句話:少衍,如果你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要你命的。
對方的聲音很溫柔,是令人如沐春風的那種溫和。
偏偏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
弟弟?
商陸嗎?
此時,商郁下頜線條繃得很緊,幽深的眸漠冷的沒有一點溫度,“您對繼子,真是用情至深。”
蕭夫人的第二句話:至少他愿意叫我一聲母親,總比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強百倍。”
這么惡毒的話,應該配上惡狠狠語調的才對。
可蕭夫人依舊是溫溫柔柔的口吻,說出了最中傷人心的話。
眼下,商郁依舊拉著黎俏的手,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持續地用力。
手骨被男人捏在掌中,陣陣的鈍痛傳來,但黎俏什么都沒說。
男人目視著前方,俊顏陰沉,胸膛的起伏沒有變化,可他整個人仿佛都籠罩在一層陰暗的云霧之中,連那雙幽暗的眸都鋪滿了灰沉沉的色調。
很久,他才嗓音低冽又沉冷地回道:“即便狼心狗肺,也是您的遺傳。”
話說到這里,有些事已經不言自明了。
蕭夫人,是他的生母。
同時……也是蕭葉巖的繼母?
這樣的關系,確實讓黎俏頗為震驚。
也的確沒想到一個親生母親能對自己的兒子說出這種話。
所以她是中途二嫁到公爵家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