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一腳剎車停了下來,這是我們認識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語氣不好的和他吼。
有人說我是滾刀肉,混不吝,大大咧咧看著好相處,但和誰也沒什么感情,所以別人的錯誤遷怒不到我的喜怒。
我對每一個人友好,但能走進我心里讓我珍惜的人,并不多。
我扶著腰急急忙忙的下車,見那孩子摔在地面比我剛才還要狼狽,他臉上兩道淚痕沾著黃土混成了泥。
我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身邊,蹲在面前扶著他的雙臂將他扶了起來,彎腰仔細的將他身上的土拍掉,“你怎么出來了?你不是不希望我去你家么?”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看我一臉嚴肅的說他委屈的癟起嘴,眼睛里面淚盈盈的。
“不許哭!你是小男子漢對不對?來,把眼淚擦擦!”
我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他已經被風吹出裂痕的臉,心里萬般的不是滋味,沒有媽媽照顧的孩子命都苦,我能被奶奶撿回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但并不是所有被丟下的小孩都能有我這樣的幸運。
“姐姐,你真的能救我爸爸嗎?”
我沉默了一下,對他說道:“我得看看你爸爸的情況,現在我不敢答應你。”
見他點了點頭,我吃力的站起身子,主動拉起他臟兮兮的小手,“走,我們去看看你爸爸!前提是你要拴好你家的狗,瞧把我褲子咬的。”
他被我的話逗笑,眼角還掛著淚珠兒的樣子,在我心里一下子定了格,自動生成一張人間碎片的照片。
犀牛悶聲跟在我們倆身后慢悠悠的走,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小孩叫林寶。
我們剛才在外面的一舉一動他都躲在窗簾后面看著,他爸爸林子告訴他最近外面危險不許給別人開門,所以他不敢出來。
不過聽到我在電話里說可以救他爸爸時便有些心動了,但為了不違抗林子的交代所以一直在猶豫,直到我們離開他才慌了后悔沒有給我們開門,這才不顧一切的沖出來。
我們進院前林寶將狗子關進小屋內我才敢進去,院子里只要是活物都找地方躲藏著,不像普通人家小雞都在院子里溜達。
進到磚瓦房內一片漆黑,地面雜物擺放的到處都是,還有一股子餿味,灶臺邊上的剩飯剩菜著滿惡心的蒼蠅,那種刺激的味道使我胃里一陣翻滾。
我怕傷害林寶的自尊心,一個勁兒的往下壓,盡量表現出與常態無疑。
“林寶,這些飯菜是你吃的?”
林寶點了點頭,“我自己做的。”
我象征性的笑了一下,“你爸爸在哪兒?這屋里太黑了,沒有燈嗎?”
他指著一間在外面被鎖上的屋子,道:“爸爸在那個屋子,他不讓開燈。”
“為什么?”
“他說他難受。”
我還以為是為了省電之類的,摸了摸林寶的后腦勺,“去開吧!沒有燈我沒有辦法看你爸爸。”
林寶跑去將燈點開也沒起到什么作用,偌大的屋子就一個昏黃的燈泡看著都壓氣。
他在脖子上摘下一個繩子,上面有一把銀亮亮的鑰匙,踮著腳打開了那屋的門,我手里謹慎的握著念珠,怕突然竄出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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