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原因是,趙禎看到這些奏章內容幾乎都大同小異,要么說當地國泰民安,要么說風調雨順,要么說糧食豐收,反正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報喜不報憂。
其實,趙禎心里頭非常清楚,自打北宋建國以后,就與東北邊境的契丹族和西北邊境的黨項族連年發生戰爭,雖然耗費了巨額的財力和人力,但每每以失敗告終,這讓身為北宋一國之君的他,可謂是殫精竭慮,想要一展宏圖,卻又無從下手。
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的功夫,趙禎在翻看到封皮上寫有街道司呈送上來的奏章時,立馬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到趙禎打開了這個小本子,立馬就被里面寫的內容所吸引,看完了內容之后,他時而緊鎖眉頭,時而搖頭嘆息,時而陷入沉思。
很快,兩刻的功夫就過去了,突然在這個時候,趙禎“嘭”地一聲拍案而起,喚來他的親信宦官張茂則,又叫上了十名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全部都換上尋常百姓家的便裝,夜間出了皇宮微服私訪。
趙禎和張茂則一行十二人,出了皇宮大內的右掖門,行至不遠處便是襖廟,往南直行穿過浚儀橋街,便是西尚書省府衙的東門,又順著西尚書省前的橫街往南走,便是御史臺衙門。
御史臺西邊是一家郊社,在尚書省的南門則是正對著開封府的后墻,隨后,便見到了幾家東京城內的知名店鋪,有名字叫“西車子曲”的一家酒肆,以及名字叫“史家瓠羹”的飯鋪,還有一家名字叫“萬家饅頭”的面食坊,再往走有一座吳起廟。
出了巷子就是皇宮大內西角樓大街,沿著踴路街往西走,就是南太平興國寺的后門,北面對著的是啟圣院街。
再往前就是西殿前司,對面就是一些沿街的店鋪,它們依次是:清風樓、無比客店、張戴花洗面藥、國太丞張老兒金龜兒、丑婆婆藥鋪、唐家酒店,在往西走就到了東京內城的梁門。
梁門的正名叫做“闔閶”,也有人叫“闔閶門”。
他們出了梁門繼續向西行.梁門大街的北邊建有一座隆觀.觀內東廊有道士賣齒藥,即便是到了夜間,也有不少人前來圍觀。
由此可見,北宋都城東京自打宵禁取消了以后,夜間照樣做生意買賣的人也很多,無論沿街的店鋪還是攤販,都掌燈營業,街道上過往的行人也不再少數。
過了隆觀往前就甕市子.此處是開封府刑入的居所,跟街道司之間的距離也不過二里地。
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趙禎和張茂則一行人,又從梁門大街拐到了甕市子北大街.不到五丈開外的功夫,就看到了多家班樓酒店。
在往前行了數里地的路程,便在甕市子北大街的東側,掛有“夏宅”二字匾額的一處豪宅赫然映入眼簾,這便是當朝副宰相夏竦的府邸。
由于這個時候,夏竦正帶領范仲淹、韓琦等一眾名臣干將,以及數十萬禁軍在西北邊境跟西夏交戰,宋仁宗雖封了夏竦副樞密使(副宰相)之職,卻并沒有將他留在東京城內,趙禎也就不便入宅夜訪。
跟隨趙禎而來的張茂則顯然會錯了意,他看到趙禎在夏竦宅邸大門前駐足觀望了良久沒有離開之意,便用試探的口吻,上前輕聲說道:“官家,夏執宰目前正在西北用兵對付叛亂的西夏,今日官家突然夜訪夏執宰的宅邸,莫非官家對夏執宰起了思念之心,不妨急詔夏執宰回京便是。”
聽聞此言,此前不發一語的趙禎,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嘆息道:“唉,茂則,你還是不要妄加猜測我的心思為好。今夜我來這里并非是因為思念夏執宰,而是另有他事,想要實地勘察一番,果然如同街道司兵卒王浩所奏內容全部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