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克老爹抖動著他花白的胡須和眉毛,摩挲著毛皮大衣的袖子,不知從何說起。
本來很歡快的氣氛瞬間冷卻了,有些老人還臉帶戚容抹起了通紅的眼眶。
最后還是見識最多的塔格克老爹首先控制住了情緒,他搓了搓臉,直搓到通紅,像是酩酊大醉了一場。
“孩子們忍受不了雪原的荒涼寂寞,到南邊去了,他們放棄了自然之神,神明也放棄了他們。”
塔格克老爹張開了嘴,話就變得通順了。
“看得出來,孩子你從西邊來,你的家鄉怎么樣了。”
梅哲仁的情緒都不用裝,馬上就上臉了。
“全都給機器人占了,鄉親們都被機器人抓走了,我跟著哥哥躲進了熊落的地下基地,現在長大了,想找到我的親人。”
梅哲仁沒說實話,善意的慌言也是一種對雙方都有益的保護。
塔格克老爹馬上問了上來:“你哥哥呢?看起來你并不知道雪原的生存法則,他沒有教你嗎?”
“我哥哥死了,在我六歲的時侯,死于機器人的轟炸。”
梅哲仁的陳述淡得像杯白開水,這份平淡卻讓瓦里爾大嬸再一次淚目,失去了裝點修飾的慘白,那是真正的慘。
她一把將梅哲仁摟進懷里,一邊泣噎一邊低語:“都過去了孩子,今天起瓦里爾大嬸就是你的親人,我的胡都離開雪原時也像你這般大。”
塔格克老爹輕輕地摸了摸梅哲仁的頭,嘆息了一聲。
“怪不得你能說冰原語卻不知道冰原之道,孩子,你不該過來,還好你碰到了我們,不然你就會被機器人給抓了。”
“冰原之道?是什么?跟自然之神有關嗎?對了,我正想向老爹請教,為什么你們可以躲過機器人。”
塔格克老爹猶豫了一下,當他看到瓦里爾哀求的目光時,他的心又軟了下來。
反正冰原之道對于冰原人來說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能讓一個冰原人的孩子躲過災厄,也算是為冰原人留下一絲希望了。
希望還有希望吧,自然之神一定在極光里注視著冰原人,不然他們也沒有辦法躲過機器人的搜捕。
塔格克等人都老了,能否讓冰原人的族群延續下去,就看眼前的這個孩子了,或許這本來就是自然之神給冰原人降下的希望也說不定。
想通了的塔格克嚴肅起來,板著臉看向梅哲仁。
“冰原之道是自然之神賜與冰原人的神諭,它能讓我們融入自然之中,無懼嚴寒風霜。”
梅哲仁聽得如入云霧,這跟躲過硅基人有一毛錢的關系?
塔格克老爹卻不虞有它,顧自傳授他的冰原之道。
“請閉上眼,跟我一起吟唱,想象你投入了自然的懷抱,這時你是一塊冰。”
接著一段空靈悠然的呢喃之音從塔格克老爹的嘴里飄揚出來,見他吟唱,所有時村民,包括剛剛抹去眼淚的瓦里爾大嬸也一齊加入進來。
梅哲仁也依樣而行,但他作弊了。
他將這一段吟唱傳給了肉身,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肉身念起了咒(空天大隊的成員這么說的)。
幸好有量子通訊,幸虧有真氣在身,幸甚梅哲仁有大量的研究探測手段和一整個科研團隊,不然今天就穿梆了。
這段吟唱很簡單,大意就是我心情舒暢,我神態從容,我飄飄欲神,我如入云中,我全身通透、我意守自然、我靜極如動。
其實跟不斷地念“你看不見我”差相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