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那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聶晁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神,話筒那邊喊了好幾聲,他才猛然驚醒,應了一聲。
“哦,那就好。”
他其實沒有聽對面的人后來都說了些什么,從那些灰色的記憶中掙脫出來,聶晁輕輕呼了一口氣,對面的人已經安靜了,隔著話筒聶晁都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兒啊……”她猶豫著又叫了一聲。
“嗯。”
聶晁等她說,對方支支吾吾一陣之后他又聽到一陣吵雜聲,然后就是一個粗嗓門嚎起來,“臭娘們讓你要錢你在這里跟他嘰嘰歪歪個什么,電話費不貴的嗎!臭娘們!滾一邊去,老子跟他說!個奶奶的玩意兒,老子射出來的問他要點錢怎么了!”
沒等對方繼續吼,聶晁就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心情原本就糟糕,他不想聽厭惡的人在耳邊嗡嗡嗡。
對于那個男人,他除了恨就沒有別的,聶晁慶幸自己雖然遺傳了那個男人的惡心基因,但后來因為一些事情導致他中途變異了。
如若不然,他興許早就活不下去了。
聶晁點開自己的微博,從開始懷疑幾起命案背后的動機之后,他就清空了微博,只發了一條純文字置頂。
人格合并,從今以后謹言慎行,為自己所犯的錯贖罪。
他在虛擬的網絡世界發泄自己的黑暗情緒,那種不用負責的人身攻擊確實給了他無盡的快感。同樣這種畸形的觀點也逐漸腐蝕他心底最后一絲善念,他有點恐懼也有點期待對方什么時候找上自己,他想知道對方是誰,然后能不能告訴他……活著有意義。
在各種不知名的情緒中,聶晁又在這個城市過完了一個年,初八恢復上班之后他就開始投簡歷,廣撒網好抓魚,他有兩年的工作經驗,本身專業能力也不賴,倒是很快就有一家公司錄用了他,這至少能稍微安撫住聶晁不安的心。
他從原本的房子搬出來,不過還是沒搬進員工宿舍,他無法過得來自己心理那關,與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比讓他死還難受。
聶晁搬家的時候,對門那戶的老太婆幾乎都是用鼻孔看他,洋洋得意,說話酸兒吧唧的讓人想打她。
聶晁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露出古怪的笑容,“聽說你兒媳婦懷孕了,要小心哦~缺德事做多了,當心鬼入胎……”
“你說什么你!”兒媳婦進門好幾年生了倆女孩讓老太婆很不爽,年前兒媳婦又懷上了,老太婆逼著兒媳去做了染色體性別檢查,知道肚子里是男孩,可把老太婆給神氣的。現在被聶晁陰陽怪氣的詛咒,老太婆不樂意了,當場跳起來就罵,“小癟三!你敢咒我孫兒我跟你沒完,你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小畜生!不得好死活該要被掃地出門!”
聶晁扛著最后一大包東西準備下樓,走到半道他又折返回來,一米八二的高個兒往那一站,叫囂不斷的大媽立馬慫了,“你想……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你還想殺人滅口啊!告訴你啊,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就喊人了!”
“艸尼瑪。”聶晁低聲一笑,俏皮的酒窩在臉頰蕩漾開,看到對面的老太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之后他心情大好,踢踏著歡快的步調下樓去了。
背后傳來老太婆破口大罵的叫聲,聶晁吹著口哨上了從貨拉拉APP叫來的搬家小面包車,指揮司機上道,奔向他的新住處。
聶晁知道自己不是好鳥,但對比于那家人,他可算是善良了。從他搬進來住到現在一年多,這家人每天都要開葬禮似的鬧騰,白天鬧晚上鬧,沒有一刻消停,吵得人沒法休息。誰都找上來過要求安靜,但人家非是不聽呢,罵街罵得比龜公還難聽。
那倆熊孩子還經常往聶晁的鑰匙扣里倒膠水,光是找開鎖的錢他都花出去上千了,恨得他牙癢癢,現在搬走了不找回來一口氣,他就不姓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