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小半月,夢里無數過往,那些痛苦全然不見了,留下的都是趙越曾給過的美好。
待她醒來,回想夢境,不由自嘲失笑,人就是這樣神奇的物種,總會粉飾太平。
可再粉飾,那些痛苦也不會消失。
“妹妹,你總算是醒了,你可不知道,這半月,哥哥和爹娘都嚇壞了。”守著的沈溪南端來溫水,“來喝水,大夫說你躺太久,要多進水食,餓不餓?哥哥去給你端粥。”
曦月微微點頭,露出幾分安心笑意。
真好,醒來哥哥和爹娘都還在,她真的怕醒來又回到舉世無親的日子。
沈溪南速度很快,不多會就端來熱粥,一口一口的喂曦月吃,邊喂邊問燙不燙,端的是無比細心。
只是曦月納悶,醒來這樣久,爹娘沒來,甚至連翠環都不在,難道是趙越使絆子了?
“哥。”她有些焦急,抓著沈溪南的袖子便問:“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溪南不想讓妹妹擔心,但端看妹妹的神情卻不像是好打發的,便咬了咬牙道:“不是咱們家出事,是幾位叔伯吃官司,如今爹娘都被煩得焦頭爛額,連回老家祭祖的事都推延了。”
“幾位叔伯?”曦月蹙眉,她不甚懂。
沈清臺是有幾位弟兄,但這些個叔伯們沒有熬過亂世,都在戰亂中離世了,如今一并埋在老家祖墳呢。
“就是以前我們隨軍的時候,曾到府上吃酒的爹爹部將,你那時還小,應是不記得了,不過這些人都是爹爹的部將,如今他們出事,爹爹不好袖手旁觀,怕寒了麾下將士們的心,哎。”
曦月聞言立馬想起趙越說過的話,限她全家三日離開!
“哥,可知曉他們犯了何事?”
作為掌管八十萬大軍,功臣榜排在前列的沈清臺絕對不是那蠢笨之輩,為人作風也正派,想要找他的錯處沒那么容易,只能從部下抓!
沈清臺嘆了口氣,“一個狎妓死了人,一個吃霸王餐還打死了掌柜,一個兒子欺男霸女,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有人養私兵,這可是謀逆的殺頭大罪,那些叔伯的家眷就差把府們搬到咱們家了,非要爹娘救人,哎,真想不通父親怎么會用這種違法亂紀之人,不用他們不就什么事沒有?”
沈溪南沒上過戰場,不知戰場兇險,在戰場上能殺敢拼的人不一定品性端正,品行端正的君子不一定能殺敵如割菜。
而且……
八十萬人,總有幾個沒腦子的,也總有幾個仗著軍功膽大妄為的,被人用言語一激就犯事。
亂世兵也不如太平盛世的兵素養高。
“爹爹和娘親現在何處?”曦月又問。
“爹還能如何?都去殿前跪好幾天了,娘親也是,不知在皇后娘娘那里哭過幾回了,而且……不知哪里傳來的謠言,說咱們信勇侯府要垮,前些天才調教好的丫頭竟跑了七八個,剩下的人在廂房守著那些個將軍家眷,不讓她們出門再生事端。”
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