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這么沒出息,這兩人到底是誰啊?!”
父親乃南陽太守,說白了就是這里的土皇帝,林志遠這“太子爺”在南陽城里橫慣了,見父親來了不僅不給自己撐腰,竟嚇成這個熊樣,只覺大街上的人都在看自己笑話,丟人都丟出五里地,就要上手將林寬拉起來。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以前的南陽君主雖然跋扈,但好在并不會刻意尋釁挑事。
可林志遠不同,天天凈會帶著幫狗腿子四處招搖,但凡有一點不順心意,上去就是一頓群毆。
林寬忙于政務,平日沒多少功夫管教,他更加無法無天,前段時間還看中了哪家小娘子,生生將其丈夫打死,結果玩了幾日,又把人賣進青樓,那小娘子不堪受辱,當晚便咬舌自盡。
此事引起公憤,卻最終被他武力鎮壓下去。
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多少都被他欺負過,卻敢怒不敢言,今天這場景,若不是怕他記仇,都恨不得親自上去踢上幾腳。
林寬緊張的看了一眼蕭景,若是其他品階稍高一些的官員也就罷了,天高皇帝遠,多少也會給他幾分薄面。
說的難聽點,既然站在他的地盤上,便是想擺架子,他也完全可以不放在眼中。
可眼前這兩位不同。
除卻出身不說,就憑他們那兩身功夫,還有身后那二十多虎視眈眈的侍衛,便是他將守城駐軍盡數召集起來也未必是對手。
且二位在御前行走,一句話便直通天家,他妹夫徐莽的事剛剛過去,若他再落下口實,只怕林家也得被一鍋端了。
這利弊根本無需權衡,他憤憤起身,一腳將兒子踹在地上,朝后腦勺呼了兩巴掌,又劈頭蓋臉罵道:“孽障!還不過來給貴人們賠罪!再敢口出狂言,看老子不打死你!”
“爹!你別動手啊!他們到底是誰啊?!”
林志遠被打的腦袋瓜嗡嗡的,見父親這反應,知道今天這錯是認定了,云里霧里的被摁在地上磕頭磕到懷疑人生。
蕭景跟陸澄皆沒有開口喊停的的意思,直到林寬擔心將這孽障腦子磕壞,摁著他的手才訕訕松開。
徐穎見這里沒她的事,不想繼續面對蕭景和陸澄,開口道:“舅舅,這里若無事,甥女便先回去了。”
林寬卻將她攔住,賠笑道:“穎兒啊!你之前在宮中與皇后娘娘是有些情分的,現下你弟弟不懂事,沖撞了貴人,你還不趕快替他說說好話?”
徐穎冷著臉,將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抽出,面色十分不屑道:“舅舅這話不敢當,如今甥女不過一介庶人,隨便一人都能對我非打即罵,哪還敢與貴人們搭話?”
她臉上的紅腫猶在,來時路上下人早就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是誰打的不言而喻,知道她心里定有憤恨,可為了兒子,他也只好當做不知,笑道:“穎兒何須妄自菲薄?誰不知當日正是皇后娘娘做主將你們娘倆赦免的?謀逆之罪啊!都能如此輕輕放過,可見你在她心里自是不同。”
徐穎的心被那謀逆之罪刺了下,帶起蜂蜇般的痛,面上卻輕笑:“舅舅抬舉甥女了,那是皇后娘娘仁善,意在為腹中胎兒積福,如今小皇子小公主都已經平安降生,甥女也被貶回南陽,情分不情分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免得徒增笑柄。”
林寬對她的推諉之言大為不滿,卻不好當著蕭景陸澄發作,蕭景卻已經開口道:“大人也不必為難郡主,既是誤會,說開了便是,我們也并非不講情理之人。”
這就是不追究的意思?
林寬心頭一松,趕緊再摁著林志遠咣咣的磕頭:“多謝貴人高抬貴手,日后小人定嚴加管教,再不敢讓他胡作非為了!”
陸澄也道:“如何教子是林大人的事,就不耽誤大人時間了。”
“不知二位貴人來南陽有何貴干?若不嫌棄,還請到府上一敘?”
“不必了,我們只是路過,大人自去忙吧。”
林寬本就是嘴上客氣,見狀忙提了兒子跟林值走了。
一群人轟轟隆隆的散去,蕭景對陸澄道:“讓弟兄們快些吃飯,別耽誤行程。”
說罷自己轉身上樓,卻發現剛才還躲在欄桿后的身影不見了。
徐穎自回了南陽,性情大變,以前最愛的事便是縱馬游玩,如今卻像極了大家貴女,輕易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