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太尉府中卻滿是山雨欲來的壓抑。
秦太尉坐在中堂,面色陰沉的仿佛隨時都有暴風雨降臨,一雙鷹眼冷冰冰的盯著下首。
秦夫人戰戰兢兢的捏著帕子,感受到自家老爺身上釋放出前所未有的威壓,迫的她頭都不敢抬一下,腳下不動聲色往遠處移了移。
“蠢貨!”
隨著一聲爆喝,秦太尉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嚇得秦夫人狠狠一拘靈,險些跪下去,幸好還是佳盈扶住了她。
“爹,您干嘛發那么大的脾氣嘛,我也不知姐姐知道要嫁進東宮反應會那么大,所以才告訴她的……”
越到最后,聲音越小,最后在秦太尉吃人的目光下變得如蚊蠅般縮在了嗓子眼里。
秦夫人卻知道他并不是為了這事生氣,壯起膽子道:“老爺,那蘇小酒不過一個毫無背景的丫頭片子,便是知道曼兒要做良娣,還能翻出花來不成?還有狄太妃那邊,妾身也早就想過,就算瞞過這幾天,等曼兒嫁入東宮她一樣會知道,還不如提前告訴她,到時候大家也沒那么難堪……”
見夫君不說話,以為自己分析的很對,再開口底氣也足了些:“何況她今日雖然生氣,但也不敢得罪妾身,最后還不是親自客客氣氣將妾身送到宮門口?您的擔憂怕是多慮。”
秦太尉頭疼的看著面前一老一小,真不知他秦家祖上造了什么孽,竟讓他得了這么一對草包妻女,捅出天大的簍子而不自知,竟比他還狂悖,真當那懷瑾郡主和狄氏母子是吃素的?
先說懷瑾郡主,表面看來確實不值一提,既然封了郡主,那就代表了大淵皇家的臉面!此事被她提前知曉,若一封信寫回大淵告狀,大淵那邊會坐視不理?
而且她憑一己之力,敢讓太子今生只娶她一人,能否做到不說,單是能許下這份承諾,便能看出是個有手腕的,太子如此聽她的話,會答應讓曼兒進宮?
再說狄太妃母子。
他確實在七王爺跟太子之間徘徊了許久,最終才選定了太子。
為什么?
因為太子年輕,無根基,屆時登基為帝,需要仰仗自己的地方多,所以將來秦家的富貴,再上一層輕而易舉。
而七王爺陰晴不定,今日得了他們助力,說不定明日便卸磨殺驢,他不敢拿秦家的百年基業去賭。
更何況,他是否成事還未可知。
秦夫人聽了他分析似懂非懂,問道:“只要曼兒嫁入東宮,他早晚也要忌恨我們的,不過是早幾日晚幾日,有什么差別?”
“這差別大了!”秦太尉不得不把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說給她聽,“只要曼兒成功嫁給太子,七王爺便是忌恨又如何?那時咱們在太子陣營,可光明正大與七王決裂!而現在被你一鬧,七王爺是必定已經恨上了我們,但曼兒還能否順利嫁進東宮卻是未知,你說有沒有差別?!”
秦夫人只覺腦子轟的一下,仿佛晴天旱雷擦耳過去,七王爺那邊已經得罪了,若曼兒進不去東宮,她也已經把太子妃得罪,那秦家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天啊,老爺罵得對,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做下了這等蠢事?
“怎么?如今想明白了?你個蠢物,當真是想把我秦家葬送了!”
秦夫人腳下一軟,撲通跪倒在他腳邊,哭道:“妾身也是沒有想到后果會這樣嚴重,如今可如何是好?老爺,您快想想辦法,看還能否挽回一二吧?”
佳盈劍母親哭的涕淚橫流,嘟囔道:“我看你們就是自己嚇唬自己,姐姐還在絕食,你們不去安撫安撫她,倒是有功夫在這里危言聳聽!”
“還有你!”
秦太尉忽然話鋒一轉,看著自己的小女兒罵道:“要不是你嘴快,告訴你姐姐她要嫁進東宮,她能在家尋死覓活的?”
說起這個秦太尉真是又氣又恨,知女莫若父,自家大女兒打小心里就裝著七王爺,后來得了狄太妃的暗示,更是高興的不得了,打及笄起,滿心里只盼著嫁為七王妃。
那時太子尚未尋回,他也樂得促成這段姻緣,誰知后來風雨變幻,太子回朝,他便又動了別的心思。
知道女兒性子剛烈,定然不愿嫁進東宮,于是他囑咐夫人,千萬別在女兒面前走露了風聲,誰想兩人商議時卻被小女兒偷聽到了,轉頭就把這“喜訊”告訴了姐姐,正如熱油鍋里倒了盆冷水,想來嫻靜文雅的大女兒也炸了,甚至為了反對這門親事,不惜以絕食抗議。
今日已經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