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靜靜聽完他的話,抿唇看了看蘇小酒,留下一句:“此事全憑你做主吧。”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有情緒,玦鷹一番話,句句是紹崇顯對她的情誼,哪怕只是一廂情愿,作為未婚夫的蕭景,聽了也會覺得不舒服吧?
她有些無措的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階下快要昏倒的紹崇顯,頹然嘆了口氣:“快帶你主子離開,若有下次,便別怪我無情了。”
紹崇顯有氣無力的站著,聽到她這句話,不知怎地忽然笑了笑,而后便倒在了玦鷹懷里。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出奇的風平浪靜。
紹崇顯沒有再來過,八成是在臥床養傷,本以為狄太妃會來給兒子討說法,結果也沒出現,蘇小酒倒是白擔心了。
說來也奇怪,自那天下了片刻雨絲,而后的日子無一不是晴天,轉眼便到了二人大婚前夕。
這幾日蕭景格外忙碌,同在一個宮里住著,蘇小酒卻幾乎見不到他人影,每日用膳也只一個人,頗有些不適應。
該不會還在為了玦鷹的話生氣吧?那也太小心眼了些。
蘇小酒有點委屈,這么多人喜歡我,說明本姑娘優秀,這么優秀的姑娘要嫁給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這吃的哪門子醋呢?
情侶之間偶爾醋一醋,姑且可當作感情的調味劑,但若一直在醋罐里泡著,只怕要把人熏跑。
她決定找蕭醋罐,哦不,蕭景好好談談,在婚前就把潛在的矛盾化解,有利于將來夫妻更和諧。
今晚月黑風高,正是談心的好契機。
懷疑這幾天蕭景是在故意躲著自己,她便提前鉆進他房里,端端正正坐在桌旁等他回來。
結果蕭景像是算好了一般,直到宮門落鎖,三更的鑼聲響過還是沒回宮。
最近糟心事一樁接一樁,蘇小酒已經連著許多個晚上沒睡好,左等右等不見來人,眼皮便開始不受控制的打起架。
起初還能用手指勉強將眼皮撐開,到后來好似困神在腦瓜子上猛捶了一下,撐著眼皮的手也失去力氣,慢慢滑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蕭景忙到后半夜歸來,手沒推房門,便聽到里面傳來均勻的,有規律的小呼。
只聽氣息,便分辨出是誰,開門的手踟躕片刻,最后還是輕輕推了出去。
蘇小酒下巴撐在桌上,兩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因為正對門口坐的,從蕭景的方向看去,倒像是只有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放在桌上,就著微弱的燭光略顯驚悚。
蕭景啞然而笑,如此詭異的姿勢都能睡著,還能這么可愛,也就只有她了吧。
因蘇小酒早就吩咐過不許前來打擾,宮人內侍們都不敢進來伺候,屋里的蠟燭沒得及時更換,已經燃到底,只剩一顆綠豆大小的火苗還在頑強掙扎。
隨著他開門帶進來的風,豆火忽閃忽閃,終于偃旗息鼓。
屋里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蕭景既怕把她吵醒,又擔心自己走了,萬一她醒來會怕黑,干脆便抱著胳膊倚在門框上,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就著從門口映入的微弱月光,靜靜看著依然酣睡的女子。
蘇小酒睡得并不踏實,記掛著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卻無法從夢魘中醒來,只憑本能用下巴支著桌子十分艱難,沒過多久,終于晃了幾晃,咚的一聲倒下了。
這一倒人也嚇醒了,身體因為受到慣性往一邊歪去,驚慌中想伸手撐住,卻發現胳膊腿都麻了,稍微一動便是無法形容的酸爽,最后干脆閉上眼等著挨摔。
前后不過一息的功夫,好在蕭景速度快,上前一把將人撈在懷里,表情釋然又無奈:“摔倒了都不知道撐一下么?”
竟然直接閉上眼準備往地上滾。
蘇小酒困神跑了,被他一攬,身上頓如萬千螞蟻過境,酥麻酸軟,抬手就要推開他:“嗚~~麻了麻了,全身都麻了,你你快放開我~”
門外宮人內侍:哦吼?
全身都像被電擊過,她緊咬著牙,說的話聲如蚊蠅,似嗔似泣,蕭景只覺得自己渾身也像麻了一般。
他也想放,可又不能把她放在地上,僵直著身子不敢動作:“那你自己動,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