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被她那一眼瞥的愧疚不已,既希望發工錢是真的,說明郡守沒問題,卻又寧愿那賬本是假的,這樣小二就不用去做那么危險的工作,矛盾不已。
廚房里就剩下她倆,語言不通,小二媳婦又沉著臉,氣氛著實尷尬,但蘇小酒也沒法跟她解釋自己意圖,摸了摸鼻子,便灰溜溜的走了。
蕭景正跟龍隱衛商議再探郡守府的事宜,見她悶悶不樂進來,立刻停下議事,讓各人退下,蘇小酒伏在桌子上,耷拉著眉毛道:“我太難了。”
“小二沒去?”
“去了。”
蕭景挑眉,起身走到她身旁,捏捏她能掛油瓶的小嘴:“那怎么還如此沮喪?”
蘇小酒抬眼看看他的俊臉,心情變好了些,卻還是嘆了口氣:“我在旁邊暗示一通,小二果然動心,說要去打聽打聽,但他娘子卻不同意,方才兩人在廚房為此吵了起來,最后小二不顧他娘子的意愿走了,搞得我良心過意不去。”
他們是為了公辦,卻不想引起別個夫妻矛盾,真是罪過。
“原來是為這個。”
“可不么?主要是每天八十文的工錢太有誘惑力了,若那賬本是真的,只怕小二就真的要去修壩了。”
雖說這種活最終都要有人去,可明知道危險,她還在一邊煽動,怎么都覺得有些不厚道。
蕭景輕輕揉著她太陽穴,寬慰道:“別想太多,若工錢之事是真,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該去一樣去,與你又有什么責任?”
說的也是,小二在客棧做工,就算沒什么客人,在街上人來人往,總也能聽到風聲。
這么想心里便好受些,之前小二說過,他娘子身體不好,肯定得想辦法多賺錢買藥,不可能放著那么高工錢的工作不去,而是繼續閑在客棧里。
沒多久的功夫,小二便垂頭喪氣的回來了,見到蘇小酒,主動開口道:“小人剛才去問了,今年同往年一樣,沒有工錢,唉~”
這一聲唉十分惆悵,看來還得繼續窩在客棧當咸魚。
蘇小酒快速看了蕭景一眼,后者眉頭鎖起,朝她微微點頭,便起身出了門。
小二似乎太過失望,忍不住朝蘇小酒絮叨起來,無非就是他不是不想出力,實在是娘子身有舊疾,從每年三月份以后,只要出門便咳嗽不止,找了許多大夫看過都不管用,除非等到雨季,這種癥狀才能稍微好些。
不能出門,便意味著不能做工賺錢,家里還有個**歲的孩子,穿衣吃飯上學堂處處花錢,只靠他一人在客棧做工,日子過得一貧如洗。
他說著露出一抹苦笑:“不怕貴人笑話,若小人這條命果真能值上一千兩,定二話不說便送了去,起碼能讓妻兒后半生過的無憂。”
小二目光悵然,言語之間皆是對窮苦生活無奈的狼狽。
蘇小酒心有戚戚焉,但說的多了,難免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只好轉移話題道:“那你們兩人都在外面,孩子怎么辦?”
說起孩子,小二頓時來了精神,言語間頗為驕傲:“早起吃過飯就上學去了,我家崽乖得很,下學回去家里沒人,就自己讀書寫字,一點也不讓我們操心呢!”
聽得蘇小酒夸贊,頓時更開心了,話匣子也關不住,滔滔不絕把自己家的娃夸了個天上地下,一直說到小二娘子端了飯菜過來,才哎呦一聲,自責道:“看小人這嘴,耽誤貴人聽這么芝麻谷子的事,飯菜妥了,您先用飯,我還得去客棧盯著。”
說完走到自家娘子跟前說了小聲說了幾句,小二娘子臉色終于好看些,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又轉身回廚房端其他東西。
待所有飯食都擺好,小二媳婦便福身準備離開,蘇小酒將她喚住,試著問道:“小二嫂,聽說你每到春里便咳嗽不止?”
小二媳婦抬頭看她一眼,卻沒答話,只輕輕點點頭。
“我雖不是大夫,但聽小二哥描述,這癥狀像是粉塵過敏,小二嫂以后出門不妨戴塊面紗,或許可以減輕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