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許是太過驚喜,小二娘子頭一次開口,竟是一副標準的官話,讓蘇小酒吃了一驚。
不過她還是點頭道:“春天里干燥,再有百花齊放,空氣中粉塵花粉多,雖肉眼不可見,但有些人卻對這些東西過敏,帶上面紗可以適當阻隔它們進入鼻腔,也就能避免引起敏癥。”
而當雨季來臨,空氣中濕度大,而且很多粉塵會隨著雨水被沖刷,所以過敏的頻率低了不少。
小二娘子神色激動,她打小就被這個毛病所擾,這些年吃藥無數,卻都沒見起色,冬天里好些,但一開春就又犯,咳嗽起來驚天動地,以前出去做工,有些主家生怕她有惡疾,會傳染他人,都不敢再雇傭。
東安郡就這么大點地方,慢慢的,她有咳疾不愈的事便傳開,她有心出去做工也沒有門路。
小二哥待她好,這些年從未放棄尋醫,賺來的辛苦錢倒是有一大半換成湯藥。
她只恨自己是個累贅,幾次拒絕用藥,但每次發起病來,若不喝藥壓制,咳得都要背過氣去,把小二哥急得不行,她也就不敢再任性。
此時聽得蘇小酒的話,內心激動可想而知,不由開口道:“夫人所言可是真的?但民婦近兩年都不怎么出屋,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也無花草,為何有時候還是會發病?”
她能開口說這么多,蘇小酒很是高興,也樂意為她解難,便把自己了解的都一一告知:“粉塵并非靜止不動,而是會隨著空氣的流動四處飄散,就像打破酒壇,就算不趴在地上也能聞到酒香是一個道理。”
小二娘子一點就透,恍然道:“所以就算民婦家中沒有花草和塵土,其他地方的粉塵也會隨風而來,躲無可躲?”
“正是。”
“那以后民婦便如夫人所言,戴上面巾出行,是不是就能如正常人一樣了?”
布料面巾阻隔性差了些,但多少能起些作用,蘇小酒笑道:“不能說絕對,但應該能改善不少。”
小二娘子眼里泛起淚花,當真是喜極而泣。
被這癥狀困擾多年,如今終于有希望擺脫了去,還不用花費銀兩,她可是做夢都不敢想!
對蘇小酒心存感激的同時,小二娘子也對自己剛才的的態度感到內疚,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剛才民婦……”
“無妨,我理解的。”
蘇小酒依然不能解釋太多,只能道:“若是換了我,夫君要去做那么危險的工作,也是不愿的。”
小二娘子朝她笑笑,想起自家夫君的好,目光也柔和下來,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衣擺,輕聲道:“就因民婦這病,夫君不敢放手去外面闖蕩,成婚十多年,日子反而一天不如一天,多少次,聽得他為了藥錢犯愁,整宿整宿難以入睡,可他卻從未在民婦面前抱怨過,還總是反過來寬慰我,是病就肯定能治好。”
“孩子也聽話懂事,從不跟我們要零花錢,**歲上,便知道節衣縮食,偶爾去幫人放鴨子補貼家用。”
說到這里,小二娘子面露愧色,越發覺得自己不中用,好在有了蘇小酒的法子,不管有用沒用,總有個盼頭。
復又笑了起來,“若夫人的法子有用,以后民婦便也能出去做活,替夫君減輕負擔,逢年過節,也有余錢給孩子裁件新衣服穿!”
她說話帶著吳儂軟語的嬌柔,笑起來面容姣好,這些年因為不怎么出門,皮膚也格外白皙細嫩,除了一身粗衣,實在不像是貧家女子。
蘇小酒嘴比腦子快,順口就問了出來:“聽嫂子的官話似乎比小二哥還要好,請問嫂子也是從京都來的嗎?”
話一出口,便在袖子底下掐了自己幾把,這話問的實在尷尬,常言道人往高處走,若她果然是京都人士,千里迢迢嫁到這貧瘠之地,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自己就這么大喇喇的問了出來,豈不是平白讓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