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以往,這本是件極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在秦樓楚館宿個三五日也沒什么稀奇,但如今外面全部戒嚴,所有商鋪都被勒令歇業,他這是去哪了?
好好的大活人,總不能憑空就消失了!
董濱頂著黑眼圈大發雷霆,他忙碌一夜回來,還沒好好沐浴休息,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是兒子不見了,這份窩火可想而知。
暗惱這逆子太不省心,想玩什么時候不能玩,如今外面疫癥四起,他是不要命了,敢在這節骨眼出去找樂子?
下人們皆噤若寒蟬,少爺的行蹤他們素來不敢過問,再說那么大個人,又在自己地界上,還能丟了不成?不知老爺緊張個什么勁,相對于那二世祖的安危,他們更關心自己會不會被殃及池魚。
“老爺,外面來了一人,讓小人將這錦盒呈給您!”
三寸長的黑漆木盒,讓董濱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并不去接盒子,而是問道:“人呢?”
“放下盒子便走了。”
“可看清長什么模樣?”
“那人戴著口罩,渾身都捂得嚴實,看不清容貌。”
下人想了想,又道:“只是聽口音不似云州本地人,倒是北邊來的。”
董濱的心沉了沉,在離著盒子三米遠的地方站定,吩咐道:“打開看看吧。”
“是。”
盒子并未上鎖,下人將盒子面對董濱輕輕打開,就見他們大人的目光從疑惑到驚悚,隨后后退幾步倒在了椅子里,語氣急促:“章兒?!”
下人不解,轉過盒子一看,登時沒被嚇暈過去,那盒子里竟是只血淋淋的左手!
渾身一軟,盒子墜落在地,慘白的斷手滾落在地,嫣紅的血沾在了織花地毯上,引起一片驚呼。
下人們吩咐捂著嘴后退,這分明是……
無人敢喊出那個名字,可上面那滿當當的翡翠扳指赤金指環,早已昭示了其主人的身份。
董濱睚眥欲裂,只一眼,他就認出那是兒子的左手,那章兒呢?他還活著嗎?
“誰干的?!這是誰干的?!去把送信之人給我抓回來,嚴刑拷問!”
“是!”
下人屁滾尿流的跑了,可外面哪還有送信人的影子?
“給我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兇手給我找出來!”
董濱狠狠咬著牙根,顫動著將那斷手撿起,為官多年,見過的殘肢不少,可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兒子的!
管家董瑋上前一步,輕輕從他手中接過斷手看了看,驚喜道:“老爺莫慌,少爺還活著,只要活著,咱們就一定能找到他!”
“怎么說?”董濱急切的抓住他的衣襟,董瑋連忙舉起斷手道:“老爺您看,這斷手尚未僵硬,說明才砍下不久,而且傷口處流出的血液鮮紅,短時間流的這樣多,應是在人活著的時候砍下的!”
活著的時候砍下……董濱聽的心里一痛,想著兒子自小連被針扎一下也要哭嚎半天,卻還是強打起精神來,仔細看了看那斷手。
確定管家不是在安慰他,即便少了一只手,那也是他的寶貝兒子,走出門,誰又敢小看?
他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章兒你等著,爹一定會把你救回來,為你報仇!”
“老爺,這些人抓走少爺,又以斷手示警,必有所圖,所以少爺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安全的,眼下最要緊的,是要搞清楚這幫歹人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將少爺平安換回來。”
一番分析,讓董濱慌亂的大腦終于找回理智,只要不是仇家奔著兒子的性命而來,一切都好商量。
董瑋說完將地上的木盒撿起翻看,果然在里面發現一封信,董濱一把抓過,迅速打開掠了一眼,神色變幻莫測,最后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