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齒間的顫抖,他渾身虛脫,卻沒有叫玦鷹的打算,因為他知道,自己這身體,但凡有所不適都只能靠意志力硬抗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意識有些渙散,房間的某處忽然發出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什么人在黑暗中向床榻走來。
刺客?
不可能,雖然他沒有讓暗衛跟隨,但玦鷹就在旁邊住著,真有人進門,肯定第一時間就被發現。
紹崇顯渾身不能動彈,想了想,大抵是玦鷹進來照看他,怕燈光刺眼,所以故意沒點燈。
結果這家伙圍著桌凳轉悠半天,竟遲遲找不到床,有心出聲提醒,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酒勁上頭,紹崇顯額角突突直跳,于是微微闔了眼睛懶得理會,就讓這蠢貨自己轉吧!
“玦鷹”摸索半天,終于發現不對,換了個方向開始走,結果老驢推磨一樣朝反方向又轉了好幾圈,這才徹底放棄桌凳,往床的方向走。
走到床邊又二話不說,掀開被子便上了床。
紹崇顯一陣惡寒,這家伙真是越來越沒規矩,就算想給他暖身子,拿水袋裝些熱水來便是,如今兩個大男人同床共枕,成何體統?
結果下一秒,就感覺一具柔軟滾燙的身子貼了上來。
來人……竟是女子?!
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莫非他在云州的行蹤泄露,被那些覬覦云州郡守之位的官員盯上,特意安排的?
心中本能排斥,這些年陸陸續續往他床上送過的女人不少,但像這樣輕易得逞的還是頭一個。
若非他現在沒力氣說話,定命玦鷹將人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強忍著反胃伸手去推,黑暗中卻不小心撫上一雙柔軟的渾圓,觸手不似以前那些下賤女人只穿了輕薄的紗,而是質地良好的綢緞,透著滾燙的溫度,從手心灼燒到四肢百骸,讓他幾近凍僵的軀體漸漸恢復知覺。
好暖,好彈~~
女子忽然呢喃出聲,整個人似八爪魚一般纏在在了他身上,大腿的重量正好壓在某個部位,讓紹崇顯猛地縮回手,意識逐漸清晰起來:“放……放蕩!”
然而女子置若罔聞,不僅沒有松開,反而將頭往他頸窩里拱了拱,舒服的喟嘆一聲:“唔,涼涼的,好舒服~~”
聲音模糊而慵懶,似是嫌他衣襟礙事,左手從他肩上一路滑到胸前,胡亂扒拉幾下,碰觸到他微涼的胸膛,才心滿意足的將手放了上去。
還不安分的摸了幾把。
女子掌心有明顯的老繭,體型也比蘇小酒粗壯不少,怕不是個常年勞作的山野村姑。
想到這點,紹崇顯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他在外雖有風流名聲,但二十七年來,還從未同哪個女子真正有過肌膚之親,除了對蘇小酒動心,身邊那些庸脂俗粉何堪他多看一眼?
可今晚,在他體力不濟的時候,竟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給占了便宜?!
更可惡的是,這女子力氣大的出奇,他使勁去推,都不能將她抱著自己的胳膊推開分毫,酒后本就虛脫,折騰了一會兒,他身上不僅不再冰冷,反而隱隱出了層細汗。
然而力氣也被耗盡,本想叫玦鷹,又覺此情此景太過丟人,若是傳了出去……
罷了,就當是店家給他送來的暖床水袋,不然寢衾冰冷也一樣難熬,而且女子也并沒有下一步的舉動,紹崇顯慢慢平靜下來,盡力汲取著女子身上的溫度,準備待身體一恢復,便親自將人從窗口扔下去。
兩人就以十分奇異的姿勢,保持了短暫的安穩,他才終于發現了女子的不對勁。
她的身子太燙,超過了常人該有的溫度,尤其是靠在他頸間的額頭,離著臉頰寸許都能感受到高熱的輻射,再加上不時的囈語和呼吸的紊亂,讓紹崇顯很容易就判斷出來,她正在發燒。
那幫腐吏滑如泥鰍,斷不會派一個正在發燒的人來引誘他,但若不是,這女子又是從何而來?
樓下,玦鷹收起耳朵,嗯,主子還能自己起來出恭,看來沒什么問題,便翻了個身放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