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她離開大淵不久,徐穎的母親便因病去世,這下連外祖家也不愿再給她庇護,對她各種冷嘲熱諷,但為了母親安心下葬,這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娘,硬是挺直了腰背,將母親的后事打理的井井有條。
恰攝政王受蘇小酒所托,下令恢復了她郡主爵位,外祖一家又想重新親近,但已經看盡人情冷暖的她,卻當眾婉拒了攝政王的好意,一頂包裹離開了南陽。
父族無親,母族無義,從那一刻起,她意識到,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從此天高地闊,再無一人相伴。
漫無目的在江湖游蕩幾個月,她漸漸走出母親離開的悲痛,打算趁此機會去東黎尋找十七,看看寧如意是否美的一如當初,結果在東黎和大淵交界的一處茶棚休息時,巧遇一位常年來往于三國之間的商客,閑談中提起了有關南夏新任太子的傳聞。
當初蘇小酒以懷瑾郡主的身份遠赴南夏和親的消息傳來,她也曾怔愣片刻,想著自己的人生已然如此,幸好小酒還是幸運的。
蕭景搖身成為南夏太子,若無意外,不出幾年便能登基,屆時小酒就可以母儀天下,幸福一生。
而這次得到的消息,卻說南夏太子夫婦體察人間疾苦,親赴南邊水患之地,由于長期接觸災民,太子妃不幸染上了疾疫,病入膏肓。
南夏太子與太子妃伉儷情深,知道太子妃不久于人世,也郁郁寡歡,臥于病榻,眼看也撐不了幾天了。
紹帝好容易尋回獨子,不想卻遺傳了他的情種特質,費盡周折立為太子又怎樣?照這情形,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早晚的事,而且一送就是倆。
那人描繪的有板有眼,仿佛親眼所見,言談之間頗為惋惜。
心臟似被一雙無情的大手狠狠攥住,痛的她將手中茶杯生生捏碎,粗劣的瓷片刺破食指而渾然不覺,找回呼吸后,幾乎是不帶任何猶豫的,徐穎立刻調轉馬頭,朝著南夏飛奔而來。
她已經沒有誰可以失去了。
若真的連小酒都離開,那這世間于她來說,將不再有任何色彩。
南夏千里之遙,她卻片刻不敢停歇,只怕晚一瞬息,得到的都是南夏太子夫婦薨逝的消息。
然而到了南夏,語言不通成了最大的難題,她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云州,筋疲力盡的她靠著墻根瞇了一會兒,醒來就發現馬兒跟錢袋都被偷走了,大雨瓢潑,她在路邊的屋檐下瑟瑟發抖,正茫然間,綠佛從天而降,將她帶來了客棧。
也幸好這場雨,延遲了蘇小酒等人的行程,否則她們便又一次擦肩而過了!
即便是穿越過來,蘇小酒都從沒這么相信命運過,但此刻,她真的忍不住要感謝老天,感謝它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讓已經遺失過彼此的兩人再次相遇。
感謝自己并未因為對紹崇顯的偏見,而阻撓綠拂和玦鷹的感情,若沒有綠拂和玦鷹一起出來,便遇不到徐穎,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場重逢。
也感謝蕭景為了隱退做出的安排,徐穎才會因為放不下她來到云州,甚至是感謝紹崇顯病的足夠及時,才讓她今天來到客棧,沒有跟徐穎擦肩而過。
兜兜轉轉,因為不得已而分開的姐妹終于再次將手握在一起。
“這么說,你們二人重逢,還得多虧了本王?”
背后,紹崇顯不知什么時候坐了起來,聽完兩人談話,忍不住插了句嘴。
蘇小酒立刻轉身狠狠瞪他:“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為什么要把她綁起來?!”
徐穎心虛的摸摸鼻子,沒說話,這事說起來也是她理虧,但她一個黃花大姑娘,總不好說自己爬人家床了。
紹崇顯原本還等著兩人致謝,沒想到會被質問,自然不高興,挑眉道:“那還得問你的好姐妹,大半夜為何要摸到本王的床上來?”
“啊!你個臭流氓,快閉嘴!”
徐穎臉騰的一下爆紅,見他當著滿屋子的人不管不顧說出這種話,想都沒想,上去就把他頭朝下摁在了被子里。
力道之大,讓玦鷹忍不住擔心主子會被憋死,結果剛要上前營救,卻被蘇小酒瞪了回去:“你敢動,我這便將你倆一起綁了!”
身為紹崇顯最忠心的侍衛,玦鷹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受這等屈辱,怒目掃向蘇小酒和她身后虎視眈眈的蒼聯,毅然選擇閉上雙眼。
對不起王爺,小人雙拳難敵四手,只好暫時委屈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