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相信蕭景,難道她也不值得信任嗎?而且只要徐穎自己不點頭,便是紹崇顯當真來尋來,她也不可能任由他亂來,這么一聲不吭的走了算怎么回事?
兩人就這么僵著,最后還是蕭景擔心她著涼,硬是將人抱回房間,然后自己扭頭出去,不一會再進來,手里拿著剛才掉落的被子,還有一張紙。
“這是在徐穎梳妝臺上發現的,看來她的離開并未臨時起意。”
蘇小酒接過信紙走到燈下,標志性的潦草字跡,言簡意賅的寫了三五行,只說團圓佳節,她準備回老家給爹娘上香,就不跟她一道進宮了。
很平常的幾句話,卻讓蘇小酒毫無防備的燒紅了臉。
她不想進宮。
是了,徐莽就死在宮中,自此與女兒陰陽兩隔,徐穎便是心再大,終究也不愿去觸景傷情吧。
捏著信紙的手無力垂下,蘇小酒在心里罵自己混蛋,怎么一早就沒想到這點?
不過好歹也知道了徐穎去處,她總算能放心些,想了想,還是讓蕭景派出兩名侍衛循著南陽的方向追去,讓他們務必找到徐穎。
這下也沒心情睡了,蘇小酒盯著帳頂,從一片漆黑到看出花紋,再到帷幔變成了豆沙色,才起來洗漱一番,準備上路。
“早飯就在路上吃吧,這會兒吃不下。”
蕭景早些起來煮了雞蛋和小米粥,裝進保溫盅里帶好,怕路上冷,又在馬車里點了碳爐,蘇小酒一出門,車廂里已經被烘的暖暖和和。
將她靴子褪了換上輕軟的繡鞋,一摸小手冰涼,又不知從哪摸出個手爐塞給她,蕭景斜坐在榻上,將大半空間都留給她道:“夜里沒睡好,再補補覺吧。”
“不用,剛起床還不困。”
蘇小酒靠在他懷里,為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遷怒感到愧疚,幸好她當時沒脫口而出埋怨蕭景,否則看到徐穎的信,該是多么打臉,他若知道自己竟是那么想的,也一定很傷心吧。
要么人家說,人在生氣的時候智商為零,所以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她默默往他懷里拱了拱,抬起頭看他堅毅的下頜,小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理喻?”
明明不是他的錯,自己卻朝他大吼大叫,還在心里冤枉了他,即便那些話并沒有說出來。
蕭景手中拿著一卷書,聞言低頭輕吻她發頂:“夫妻之間哪有許多道理可講,只要你每天開開心心對我笑就好。”
“你真的不生我氣?我剛才,那么兇的對你。”
他胸膛處發出輕顫,笑道:“第一次見面就被你兇了,如果那么容易生氣,哪還會有現在的溫香軟玉?”
蘇小酒突然從他懷里起來:“那如果是別人呢?”
蕭景翻了一頁書,“什么別人?”
“哎呀你別看了,”蘇小酒把他書扣在矮桌上,“那如果當時兇你的是別的宮人呢?”
那他也不會生氣,也會喜歡上嗎?
蕭景刮刮她鼻子:“其他宮人哪敢爬那么高?”
蘇小酒哼了一聲撅起嘴。
“她們也沒你好看。”
撅著的嘴吧收回去,嘴角露出一絲小得意。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貪圖我美色對不對?”
呵,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視覺動物,不過想想自己也是一樣,心里瞬間就平衡了。
蕭景摸摸鼻子,又想起跟她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頭發上掛著枯葉,臉上也都是灰塵,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花貓,實在跟美貌扯不上關系。
只是一雙眸子晶晶亮亮,像夏日里帶著水汽的冰葡萄,讓他一下就看進了心里。
“對,為夫就是見色起意,是不是后悔才發現為我的真面目?”
他說著將人抱在膝上,不忘用被子將她裹緊,俯身送上一個深沉而綿長的吻,溫熱的鼻息縈繞在她唇齒間:“不過后悔也沒辦法,你這輩子,注定只能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