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不是外人,蘇小酒猶豫片刻,便道:“我讓他回東黎去了。”
“他肯走?”
蕭景知道蒼聯的真實身份,以前小酒無論怎么趕他都不肯離開,這次卻聽話的走了,其中必定大有緣由。
“哦,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讓他幫我帶些東西給舅舅,別人我不放心。”
說是“送”,倒不如用“還”來的貼切,她讓蒼聯帶的,正是瑞豐錢莊的信物。
她對不起段承澤,也沒臉繼續掌握著段家的財富,包括蒼聯,當時在她的授意下交待出自己同伴,心里一定也對她很失望吧~~
十七這幾天一直在宮里,對晌午發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因為就連太后的慈安宮都走了個管事,當時傳旨太監甚至沒先去請示太后,直接就命人將人綁了帶走,看看蘇小酒的表情,再看燈火通明的前殿,心里隱約明白了幾分。
怪不得,她剛才會問那些古里古怪的話。
有心安慰幾句,但蘇小酒又沒說明白,他開口倒是顯得刻意,便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跟徐穎怎么樣了?那丫頭還是不肯原諒你嗎?”
“我們和好了,但她不愿意進宮,所以先回南陽老家了。”
說起這個蘇小酒心情好了一點,轉頭看向蕭景道:“對了,父親的事王爺怎么說?他答應讓父親見墨彥嗎?”
蕭景面色凝重下來,先是點頭,又搖頭道:“王爺不止答應,還親自帶著父親去了太和殿,但墨彥神志不清,滿口胡言,根本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可怎么辦?精神失常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治好的,何況……”
何況攝政王也應不希望墨彥被醫好,難道她們永遠都無法得知墨茜的消息了?
蘇小酒也跟著犯了愁,說道:“那你有沒有跟張公公打聽過?他在墨彥身邊伺候那么多年,說不定曾經聽他透露過什么呢?”
蕭景遲疑:“這個倒是沒有,我們去的時候墨彥剛好發病,張公公忙著在旁伺候,所以并沒說上兩句話,不過此事事關皇家顏面,他應該不會輕易告知旁人吧?”
蘇小酒卻不那么認為,猜測道:“所謂旁觀者清,感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就算能騙過自己,卻騙不過別人,張公公自墨彥年輕時就跟在身邊,怎么會不知他心中所屬?”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作為墨彥的心腹,說不定他當年還參與到了事件中去,只是張公公曾對她有恩,這話說出口定然對他不利,所以她便選擇了沉默。
紹帝在大淵為質時經常跟墨彥在一起,應該也是認識張公公的,她能想到這一點,紹帝肯定也能想到,他沒提,自己又何必去主張。
想過幾天太平日子就這么難,一樁樁一件件的煩心事接踵而至,令兩人歸隱都做不到無牽無掛。
“哧!”
正一籌莫展,十七忽然發出一聲玩味的笑,蘇小酒不解道:“你笑什么?”
十七隨手從欄桿上捏起一只西瓜蟲,對著宮燈瞧了瞧,西瓜蟲意識到危險,立刻將身體緊緊縮成一團,他用拇指和食指碾了兩下,西瓜蟲卻巋然不動,仿佛死了一般,十七撇嘴說句沒意思,便順手丟在了地上。
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剛才無論他怎么玩弄都紋絲不動的西瓜蟲,一著地便連滾帶爬的逃走了,那速度,只恨自己沒生出一對翅膀。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笑有人聰明一世,關鍵事上卻犯起了糊涂。”
十七從蓮池邊的欄桿上跳下,彈了彈衣擺上的灰道:“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墨彥瘋了吧?”
蘇小酒跟蕭景飛快對視一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