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生了氣。
雖然他臉色看起來跟平日里沒什么分別,也沒特別的舉動。
但秦嫵就是知道他生了氣。
平白得了個美人,他還有臉生氣?
那她這個被分薄了寵愛的“舊愛”是不是都不配活著了?
不過,顏太妃也真有意思。
上午剛見了秦嫵,晚上就送了個美人過來。
嗯……不想秦嫵專寵,所以找個自己的人安插在容湛身邊的意思?
這些宮斗大佬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反正小憐也送不回去了,她對容湛大人“充滿獨占的愛”也已經表達的夠清楚了。
湊合著瞎幾把過吧。
秦嫵無視掉正坐在書案后面,渾身散發著莫名冷氣的容湛大人。
無視掉小鵪鶉一樣乖乖巧巧守在房間里的“情敵”小憐。
自顧自洗漱一番,然后爬上了內室唯一的一張床。
她今天咳血太多。
雖說這個副作用不致命,但藥效太猛,對身體多少還是有些損傷。
加上演戲的時候感情太過投入,精神損耗也挺大,現在已經很困了。
你問容湛和小憐睡哪里?
呵,管他們,愛哪兒哪兒。
…
等到書案上,蓮花燈里的白蠟燭只剩下一寸長短時。
宮女小憐靜悄悄走過來。
一只素白的手握著剪刀,將過長的燈蕊剪掉。
低聲道:“大人,夜深了,該安歇了。”
燭光溫潤,美人面似芙蓉,眼若春水。
慕容傷面無表情抬起眼。
“你怎么還在這里?”
小憐:“??”那我應該在哪里?
慕容傷合上書頁。
小憐心中一喜,容大人還是挺好說話的嘛。而且,這張臉真好看。
可以說,是宮里最好看的……非雌性。
可惜他是個太監。不然這一趟也能算是個美差。
就見那挺好說話,面容清俊的青衣宦官,面無表情指使小憐。
“書架第二排,第三個格子里的白色罐子拿過來。”
小憐很快把罐子捧過來。
小臉紅紅的,也不知道腦補了什么。
坐在燈燭下的少年宦官冷漠道:“打開罐子,把手伸進去。”
嗯?
這是什么奇怪的命令。
小憐垂眸,輕聲應了句喏。一個溫順討喜的女孩子,不會問那么多為什么。
她把右手伸到燭光下,緩緩把水紅色的衣袖挽上去。
露出一只皓雪般的手腕,五指猶如春蔥。
她用那好看纖細的手指,打開白陶罐子,把手伸進去。
一雙桃花眼,帶著盈盈笑意看著燈下的少年。
“大人,是這樣么?”
一秒,兩秒……
小憐神色陡然間從楚楚可憐變得驚懼再到崩潰。
手指劇痛,什么、什么玩意兒?
她分明摸到了冰涼的甲殼和毛絨絨的觸腳……
這時候也顧不上溫順乖巧了,不待慕容傷命令,她嗖的一下把手抽出來。
就見片刻前還嫩白的五指上掛著四五條黑亮的大蜈蚣。
每一條都有七八寸長。
她的手已經不是手,青紅一片,肉眼可見的腫脹起來,比豬蹄還可怕。
“啊——”
少年驟然抬眼,眸帶陰寒戾氣,“找死。”
手指一彈,小憐被一團廢紙打中啞穴,尖叫聲活生生憋了回去。
內室垂著的琉璃簾安安靜靜。
琉璃簾上的五彩珠子映著燭火,其后掛著帷幔的床鋪里靜默一片。
…
叫也叫不出來,面前這俊美的冷面少年分明比惡鬼修羅更可怕。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