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疲勞的商隊,拖拖踏踏,在夜色中行進。
前面不遠,就是一處驛站。
此處位于北燕和大夏的西陲。
離西州大都護府的鎮邊四城之一,碎月城已經很近了。
在驛站稍微修整一下,走得快的話,再過兩天,就能到碎月城。
眼看著一路辛苦跋涉,終于接近目的地了,眾人精神都有些興奮。
忽然,前面傳來騷動。
整個商隊停下來。
商隊掌事找了手下人趕緊傳話。
碎月城撫寧府的軍爺公干,大家配合一下。
所有人司空見慣。
老老實實下了駱駝和馬車,站在路邊,一邊安靜待檢的樣子。
西州不同于大夏北燕和南陳,它現在屬于一塊混沌的獨自勢力。
這里的兵甲,說好聽點是軍爺。說不好聽點,就是合法的搶劫犯。
道理?誰會跟你講道理。
在西州,住在天水城大都護府里的大將軍,和鎮守四城的撫寧府城主,就是王法。
這次帶隊公干的是一位身穿黑甲,腰別寬刀,年紀三十余歲上下的青年將官。
看模樣有種粗獷的俊朗,只是黑眼圈濃重。
一張臉更是臭得能滴下水來,活似旁人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
這人一聲令下,手下兵甲從商隊第一匹駱駝,開始檢查。
商隊的首領是個大胖子,不斷用手帕擦著額上的虛汗,一臉殷勤地跟在后面。
“韓統領,我們是從北燕來的商隊,有碎月城正規商引的!”
夭壽了!
這尊大神不在碎葉城鎮守,怎么突然跑出來夜查自己這樣一個小商隊?
難道,碎月城最近又要屯軍資,沒錢了?
為首的韓統領一個眼風都沒給他,壓根不搭理他。
很快,商隊首領發現有些奇怪。
這隊軍爺對貨物沒什么興趣,反倒是人,特別是女人和瘦弱蒼白的男人,每一個都會被認真查看。
一輛車一輛車看過去。
眼看著快走到商隊車尾,后面只剩下三輛馬車。
身穿黑甲的韓統領踢了踢離他最近的一輛馬車。
擰著眉,滿臉寒霜。
“這里面什么人?怎么不出來?”
他聽得到馬車里有呼吸聲。
里面的人,卻沒有像前面那些商人一樣,乖乖站在道旁候檢。
商隊首領愣了愣,正想開口,一個兵士已搶先一步,一刀砍向馬車,砍出個大豁口來。
“找死呢!”
里面傳來怒罵聲,是個女人的聲音。
很快,一個裹著黑斗篷的女人,從馬車里出來。
西州干燥,塵沙滿天。
晝夜溫差極大。
女人周身裹在斗篷里。
一頭烏黑長發堆在右肩。
火把跳動著,映出她的臉。
看上去年歲不大,雖然膚色暗沉發黃,那張臉蛋倒是生的不錯。
就在韓統領打量著這女人的時候,女人也在面無表情打量著他。
表情比韓統衛更冷,更不耐煩。
商隊首領冷汗嘩啦啦往下掉。
“秦娘子,你愣著作甚?還不快見過大人。”
這人是碎月城撫寧府的護軍首領,權利極大,脾氣極臭,殺人根本不眨眼。
就見那韓統領,單手按在寬刀上,似乎下一瞬間,就要刀起血濺。
但只聽得噹然一聲,寬刀被他退回刀鞘。
眾目睽睽之下,他摘下頭上的盔帽,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拜見之禮。
“見過六小姐。”
眾行商:“……”
眾兵甲:“……”
莫名被吵醒了睡眠的秦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