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姿懶懶散散,一邊吃飯,一邊低聲跟那少年說些什么。
這樣的儀態,放在世家,定然會被嫌棄的體無完膚。
少年卻毫不在意,把她夾到自己碗里的菜全部吃掉。
在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她,很認真地傾聽。
他的眼睛里星光。
這兩人,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秦聽荷默不作聲地觀察了一頓飯。
……罷了,孩子們的事情,隨他們去吧。
。
半夜,臥房的窗扉被敲響。
秦嫵下午睡太久,晚上并不困。
她拖拉著鞋子,挽著頭發下床,輕手輕腳走到窗邊。
剛把窗子打開,窗外一只修長的手,立刻把窗扇推上。
只留了一道縫隙。
“我要走了。”慕容傷站在窗外說。
秦嫵哭笑不得地看著那道縫隙。
心知,他是怕自己吹了夜風著涼。
秦嫵:“那你進來嘛。妹妹睡著了。”
不知出于何種考量,今夜秦聽荷打發了安如玉過來跟她同睡。
嗯,某人避嫌,果然連房間都不進了。
慕容傷站著沒動。
“不必,我就跟你說一句,先走了。過幾日,接你進宮去看選秀。”
選秀好!
秦嫵亮起眼睛,又去推窗子。
還是推不開。
她說道:“那算了吧,我還想親親你呢。”
一道人影從窗外閃進來。
一揮手,窗扇合上了。
他站在窗前陰影處,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出口的話卻冷靜自持。
“那你快些。”
秦嫵:“……哈哈哈。”
捧著他的臉,細細地從眉頭親到下巴。
最后在唇上印下一吻。
“好了,帶著我的愛,趕緊走吧。”
。
一日之后,臘月初八。
那場覆蓋整座上京城的大雪,融化了一小半的時候。
在靖州公干的李歡蹤,終于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也沒回家,坐著馬車直接去了皇城司。
他滾動著輪椅,從馬車下來時。
感覺到,鉛灰色的高墻之下,來來往往的黑衣小吏,看起來有些古怪。
就好像,他們都在偷偷打量他一樣。
怎么著?爺就算瘸了,也照樣是李爺。
李歡蹤冷哼一聲,并沒放在心上。
滾動著滾輪,往那高大的門樓最左邊行去。
…
一進入那條,兩邊矗立著連綿高樓的狹窄巷道,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越發強烈了。
因為大哥是皇城司地字號的司獄,李歡蹤在皇城司,也有些地位。
李歡蹤以往來的時候,過往的文員,都會對他陪個笑臉。
喚一聲二爺。
但是這一次,居然沒人跟他說話。
看著他的眼神,還帶著點警惕。
李歡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
怎么著,都嘲笑爺斷了腿?
爺就算斷了腿,也比你們這些穿黑衣的文員,高貴得多。
他抬著下巴,輪椅滾出六親不認的軌跡來。
先去公務廳,把自己身上的任務交了。
他這場去靖州,明面上的任務,是去查幾個暗哨在邊境失蹤的事情。
暗地里,卻是要協助秀女選拔。
在一位大人物的授意下,用手段,把一個不符合條件的女人,納入秀女之列。
簡單輕巧的兩件事,誰料就倒了個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