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宮墻根,慢慢行走。
走了不過五分鐘。
秦嫵受不了了。
實在太無聊了。
這姐姐看她的眼神,雖然是善意的,但那種審視的目光,還是會讓人不束縛。
秦嫵跟這種貴女,話題上也有隔閡。
她直接切入正題。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姜美人笑:“我只是想來見一見,能讓陛下改變心意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模樣。”
“改變心意?”秦嫵問。
姜映雪笑眼彎彎。
是,改變心意。
慕容傷說,現在北燕對他而言,不是玩具。
但是一年前,在他剛登基的時候,可不是這么想的。
那個坐在王座上,就算沒什么表情,渾身上下也仿佛時刻在滴著血氣和殺意的年輕君主。
對什么都是漫不經心的。
北燕君主的位置,對他而言,不是什么責任和義務。
而是戰利品。
那場以命相搏的血腥宮斗之后,唯一勝利者的戰利品。
所以,他也并不關心朝堂和百姓是怎么想的。
只是照著自己的心意,玩弄這個新到手的,還算有趣的玩具。
可是這次歸來,他身邊多了姑娘。
對北燕的態度,儼然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短期內,還看不出變動的方向。
但起碼不再是之前,那冷漠的瘋子,手握滅世大殺器的可怕感覺了。
…
秦嫵見她不說話。
沖她點點頭,就準備回去了。
并沒心思跟她玩什么說真心話的游戲。
姜映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蒼黛山。你若是日后有了時間,可以去那里看看。”
“嗯?”
姜映雪:“陛下小時候就住在那里,一直長到七八歲——”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神色沉沉,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悲憫。
“你去了那里,就能更好地了解他這個人。”
秦嫵在心里默念了幾遍這座山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
一位皇子,小時候并沒住在宮里,反而住在山上。
也許,與他現在性子的形成,有很大的關系。
她揮了揮手,跟姜映雪告別。
姜映雪站在宮墻的陰影之下,看著那澄澈干凈的姑娘走在陽光底下,漸行漸遠。
徘徊在墻角的呼嘯冷風,揚起她的裙角。
她臉上笑意漸漸淡去。
蒼黛山,是北燕年輕的君主心中,不能碰觸的過去。
唯有真正接觸過那片血色記憶的人,才能真正的與他走在一起。
那么,從大夏過來小姑娘。
你能沖破他心里陰霾,最后真正地與他相守么?
。
越靠近年關,天氣越冷。
北燕的雪就像慕容傷曾經跟秦嫵說過的那樣,一場接一場。
沒來得及融化的積雪,一層層將整座上京城凍成琉璃之都。
臘月二十三,西州,天水城。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鳳池坊的火鍋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這一天入了夜。
小憐拿著個雞毛撣子在店里晃來晃去。
看著誰在偷懶,或者干活不利落,抬手就是一棒子。
忽然有冷風從店外吹來。
抬眼一看,蘇劍清拄著拐站從外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