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點了兩下。
只見青黑色的血從傷口流出來,腥臭無比。
慕容傷皺眉,在那血滴落下來之前,走去墻角處,用積雪把血漬處理了。
等他回來,已是冷冽干凈的模樣。
連手臂上的傷口,都不怎么流血了。
秦嫵:“……”
明明知道該怎么處理傷口,卻愣是要作死。
秦嫵把發脾氣想咬人的崽崽按在懷里。
問慕容傷:“那些尸鬼是怎么回事?”
那種東西,她以為是西域的特產,誰知道北燕居然也能見到。
慕容傷眸色轉冷。
“這是闇月教的秘術。”
而孤鶴先生,本是中原人,卻莫名掌控著操縱尸鬼的方法。
還有慕容傷的母親。
本來早該死去的人,是誰把她做成了不老不死的尸鬼?
大約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凝重,慕容傷勾了勾嘴角。
拍拍自己身邊,示意她坐過來。
秦嫵坐了,但臉色依然凝重。
是石蓮么?
他不是被關起來了么?總不至于隔得這么遠,還在攪風攪雨吧?
秦嫵:“別怕,我會一直跟你一起的。”
絨絨斜眼:“死也一切咩?”
慕容傷用一根手指把它按回秦嫵懷里。
嗯了一聲。
…
正堂的燈燭撲閃兩下,徹底熄滅了。
庭院,落雪寂寂。
唯有頭頂的小木馬,吱呀吱呀亂晃著。
感覺氣氛有些沉悶。
秦嫵:“你之前說,要帶我來蒼黛山,難道是特意帶我來打架?”
“雖然因為天氣太冷,我功課荒廢了一點,但還是夠用的。”
“剛才就算你不來,我也能想辦法,把一條街的人都放倒。”
慕容傷默然片刻,開口。
“我本來,是想帶你來看看我母親。”
他幽黑的眸子中,像是沒有任何光芒。
“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我小的時候,跟著我母親住在這里。”
秦嫵已經猜到了。
并且還猜到,他孩童時期的記憶,只怕并不愉快。
所以,她并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么。
慕容傷:“你見到我母親么?”
秦嫵:“……見了。”只不過當時那場面有點奇怪就是了。
慕容傷聲音冷淡,比院落里的雪還涼薄。
“我親手殺了她。”
秦嫵:“什么?”
慕容傷神色冷漠,像是正在談論一樁與他毫無關聯的事情。
“我八歲那年的雷雨夜,殺了我的母親。因為她想要離開我。”
“去年,殺了我的父親。當時他在神仙臺飲酒。”
慕容傷殺掉了他那位太子兄長,提著劍,帶著一身的血走上高臺的時候。
北燕的先君,坐在皇位上狂笑。
因為慕容傷跟他說,你也該下臺了。
他父親哈哈笑著,極為暢快。
踩著骨肉血親上位,是慕容家每次權利更迭必然要上演的戲碼。
這剛出生的時候,貓兒一般孱弱的小東西,誰能想到,居然成了慕容家最鋒利的那把劍。
這些年,加諸在他身上的那些折磨,都是值得了。
然后還沒等他笑完。
慕容傷的劍光刺過去,那張還帶著得意的暢快笑容,就這么凍結在臉上。
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咕嚕嚕從王位上往下落。
一路滾著,一路滴血。
直到落到最下面,那張臉上驚愕的眼睛,都還沒能合上。
。
慕容傷按住眉心。
他可以很清晰地回憶起來,之前將那個人渣屠殺于劍下的所有細節。
心中也并沒有什么波瀾。